“老夫人,我...”
燕綰蹙眉,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夫人看她如此反應,心中不免閃過一絲竊喜,她就知道,只要死纏爛打,自己這大兒媳婦必定會鬆口。
門外的明嫿將屋內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緊,面色有些陰沉。
青楸望著明嫿這副模樣,有些替夫人捏一把汗。
姑娘從未動過如此大的氣,便是之前二少爺陷害,柘黃背叛。姑娘都沒如此急色,看來,老夫人的盤算要落空了。
屋內氣氛尷尬,燕綰躊躇著半晌沒開口,只聽得燕綰跪在地上的抽噎聲。
老夫人剛想出聲再勸,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清亮的女子聲音。
“這是怎麼了,老夫人這裡竟如此熱鬧?”
老夫人一看是明嫿,頓時面上有些不快,斥責道:“嫿姐兒是愈發懂規矩了,長輩還未通傳,便擅自進來。真是大膽。”
明嫿倏地一笑,道:“明嫿不過是來尋母親,早晨聽說母親昨夜被老太太喚來侍疾,至今未回。便想著母親這些日子身子不好,須得按時服藥,便將藥送來。孫女雖不能阻止母親為您盡孝,可孫女也得向母親盡孝不是?”
明嫿一番話說得得體,可是老夫人越聽越覺得心頭煩悶,揮了揮手,道:“罷了,你既來了,放下藥便出去,我同你母親有事情要商議。”
“莫不是為了姑父的事?”明嫿蹙眉,一副很擔憂的樣子。
方才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明湘如見明嫿這副樣子,以為她是來看自己的笑話,登時站起身,怒道:“明嫿,長輩說話,你一個小輩插什麼嘴?”
“姑母,明嫿不過是方才在院中多聽了幾句,您為何要如此說?”
明湘如被噎的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雙目圓瞪的望著明嫿。
明嫿緩緩走至燕綰身邊,將一早便準備好的湯藥放在母親手中,衝她微微一笑道:“母親,這藥涼了便失去藥性了,您快些用完,咱們也好回去。”
明湘如一聽她們要回去,登時氣的面色發白,拿過桌案上的茶盞狠狠往地上一擲,撿了塊碎瓷片就要往脖子上劃。
“湘如啊!你這是做什麼!”
“母親,女兒今日便把話撂在這了,若是她燕綰不答應,我便死在明家!傳出去,便是被你們大房要逼死我!”
燕綰有些著急地上前一步,卻被明嫿拉住。
明嫿直直的盯著明湘如發瘋,也不阻攔,徑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道:“姑母,這求人辦事便要有求人辦事的態度,你這般以死相逼,是何意思?難不成,你今日死在明家,明日姑父便能完好無損地從天牢出來了?”
明湘如此時已經瘋狂到了極點,厲聲吼道:“我不管!今日若你們大房不答應,我便橫屍在你們大房門前,看你們如何向外頭交代。”
“交代?姑母還是好好想想您今日從明家出去如何向官府交代吧!”
“官府?”老夫人疑惑道。
“可不是嘛老夫人,昨夜懷錦居的人來報,說宋表哥吃醉了酒,一言不合竟將王侍郎家的小兒子打的昏迷不醒,至今生死未卜。”
“隨後有人報官,將宋表哥抓去了官衙,姑母莫不是不知曉此事?怎的如今還在這裡逼迫我母親,不去想法子救兒子嗎?”
明湘如聞言只覺腦中“嗡”的一聲,頓時面色白了又青,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這不可能!”
“姑母不信大可以出去瞧瞧,一問便知。無須在這裡同我多費唇舌。”
明湘如瞧著明嫿的神色,倒不像有假。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升起,也不顧老夫人驚慌的神色,踉蹌著腳步朝著院外奔去。
宋賢才若是出事,她尚有一雙兒女可以指望,可若兒子再出事,那便是真的沒有指望了。
明嫿瞧著明湘如走遠,心中閃過一絲疑慮。
今日的事情太過湊巧,她前腳剛收拾完明翰,隨後這宋賢才便入了獄。
這二人皆與前世明家的禍事有關,如今皇帝打算修建邕寂臺,重用明洵。她本打算先靜觀其變,能否藉著明翰引出真正的主使。
卻不料有人先她一步動了宋賢才,這人上輩子在御史臺可沒少彈劾父親,人言可畏,皇帝日日聽到這些流言,怎會不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