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鏡聽明嫿如此說,稍稍寬慰,可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表姐向來是在家中說不上什麼話的,魏尚書從不過問她的死活,又怎會向陛下求情。”
明嫿無奈搖頭,清淺一笑道:“魏尚書其人看重名聲勝過性命,今日國公府出了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若是魏冉繼續留在國公府。魏家必定會牽扯其中,又怎會舍珠玉而就瓦礫。你大可放心。”
“可今日雍王殿下卻說國公府的人皆不可隨意出府,若我表姐因此被牽連......”
陸寶鏡話音剛落,明嫿便出言正色道:“他不會如此。”
此言一出,便是明嫿自己也有片刻的怔愣。也不知是為何,一想到李珩,她心中便總是生出些許莫名其妙的酸澀。
靜靜望著陸寶鏡離去的背影,明嫿漸生悲涼。
腳下步履漸快,似乎想要快些離開,卻不料在路過迴廊轉角處,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被人生生擒住,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拖向一方逼仄的牆角。
因著夜色漆黑,明嫿看不清來人,只是鼻尖縈繞著那熟悉的白檀味道。初聞醇厚清冽,可幾息之間,那檀香獨有的辛辣冷厲的氣味鑽入心肺,令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殿下,這是做什麼!”
李珩今日被這女人耍得團團轉,雖說不曾吃虧,又反而得了莫大的實惠,可他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將人死死抵在牆上,李珩單手鉗住明嫿的手腕,另一隻手掰過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
“明嫿,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如何?”他說得氣息不穩,以至嘴唇有些於控制不住的輕顫。
顯然,李珩此時心緒不佳。
明嫿不敢勾他的火,忍受著下巴處傳來的鈍痛,一雙桃花眸中不知何時蓄滿霧氣。眼光微動,幾乎快要看不清楚面前那張不斷放大的俊顏,聲音有些發喘。
“我,我沒想瞞你的...”
李珩快要被這人如此蒼白的解釋氣的發笑,這女人紅著眼眶,垂著眸子,像極了前世城門樓上她口口聲聲說著不愛他的絕情模樣。
捏著人下巴的手倏地用力,那原本白皙嬌嫩的面板霎時間出現一道微紅的指印。
明嫿被這驟然加重的力道刺激了一下,輕撥出聲,想要伸手去揉,奈何雙手卻還是被死死鉗著。
她無奈,只好軟著聲音解釋:“殿下難道不喜歡臣女送的禮嗎?國公府的富貴,如今全是您的了,不高興嗎?”
瑜國公惡行敗露,但整座國公府卻是富得流油。又恰好被禁軍查抄,這中間可以做的手腳便多了。
如今皇帝沉迷修道,每每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以至於國庫空虛難以維持北境的戰事。
明嫿猜測,李珩如今應該非常需要一筆名正言順的軍餉。一來維持戰事順利,二來可以穩定軍心。
李珩冷笑,他怎會不知國公府的好處。可從明嫿口中說出,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爽。
頓了頓,李珩沉聲道:“我為何要高興?你難道不是為了救魏冉?”
明嫿抬眸,有些震驚的望著他,驚道:“你,你都知道了。”
“呵!你怎知我不會牽怒魏冉?”李珩聲音冷淡,夾雜著惱意。
“......”
明嫿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李珩恨她也好,找她尋仇也罷。她都毫無怨言,因為從前是自己對不起他。可如今見這人對她總是喜怒無常,既不像上輩子那般溫柔寵溺,也不似她心中那般劍拔弩張。
不解的望著一臉黑沉的李珩,明嫿喃喃道:“殿下會嗎?”
明嫿疑惑的眼神落在李珩眼中滿是無辜和委屈。李珩最是受不了她這種眼神,像是能勾起他壓抑已久的火氣一般,微微闔上雙眸,額間青筋暴起。
被自己拆穿心思,這女人還委屈上了!他還委屈呢!一想到方才她與李椋眉來眼去的模樣,李珩便覺得胸肺欲炸,壓抑著心中想要殺人的衝動。
聲音像是從喉中的縫隙之間硬生生擠出來似的,沙啞低沉,夾雜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委屈。
“明嫿,你為何還要喚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