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知是誰將錢還了,可那人卻說必得將他痛打一頓,打得面目全非才答應還錢。
那些綁匪這些日子許是榮氣得狠了狠了,下手當真不留情面。明嫿瞧著此時被打的雙頰腫得似豬頭一般的明榮,只覺好笑。
這人都成這副模樣了,不回去養傷,還在這破口大罵。真是個沒腦子的潑才!
“既然三弟喜歡我這地方,那便在這待著吧!”
話落目光瞥向一旁圍著的僕婢們,語氣凌厲道:“我不管是誰暗中授意你們來湊這熱鬧,我進了院子後,但凡是聽見一句不該聽到的,你們曉得下場。”
眾人聞訕訕地垂下垂下頭,那些聞聲而來瞧熱鬧的,也連忙離開,暮紫院門口只剩下明榮身邊的幾名僕婢,雖不敢說話,但那一雙雙嫉恨的眼神,寫滿了不服。
明嫿見狀挑眉笑道:“喲!果然有幾個忠心的。罷了,你們願意待便待吧,只是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凍出病來,恐怕二伯母舍不出那麼多銀子來跟你們抓藥。”
明榮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咒罵道:“明嫿!你給小爺站住!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小娼婦,不知平日裡勾搭了多少男人。別以為小爺不知道,就是你讓人打的小爺,那綁匪都說了,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小娼婦三個字在明嫿腦中盤旋不散,是啊!上輩子她流落青樓不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娼婦嗎?可這些不都是拜澄王同二房這些人所賜?青樓那三年,是她生生世世都不想觸及的噩夢,如今明榮的三個字竟讓她有些後悔,後悔怎麼沒叫人將他打死!原本只想教訓他一番,讓二房這些日子能安分些,沒曾想竟然有人上趕著找死!
苦笑一聲,明嫿寬大衣袖下手攥得死緊死緊,一把抓住還在叫囂的明榮的衣領,一個巴掌上去,生生打歪了明榮的半張臉。
明榮一個不穩栽倒在擔架上,身旁的婢女見狀高聲道:“我們少爺不知怎麼得罪了姑娘,姑娘竟然要殺了我們少爺啊!”
明嫿方才用了狠力,現下只覺得手掌發麻。居高臨下地瞧著明榮,冷聲道:“殺你?要是我想,你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只怕髒了手。”
明榮被打得有些發懵,往地上種種啐了一口血沫子,便瞧見明嫿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三弟,你若是不想活了呢,儘管來招惹我。不過你那養在外頭莊子上的美貌外室,聽說還是桐花樓裡的頭牌。她呢,估計不想陪你一起死。你說,我說得對嗎?三弟弟?”
明榮望著明嫿那張幾近妖媚的面孔,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溫柔地盯著盯著你,可那溫柔中卻蓄滿了危險。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覺得今天面子裡子全丟了,只住口地叫囂叫囂著:“賤人,你敢!賤人!”
明嫿不理他兀自發著瘋,剛想轉身離去,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婦人的驚呼聲。
“榮哥兒!我的榮哥兒!”
明嫿循聲望去,只瞧見老太太帶著二房一群女眷浩浩蕩蕩的朝著暮紫苑而來。心道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她在院中鬧開才帶著人前來,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夫人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明榮,頓時老淚縱橫的哀嚎道:“是誰下這麼重的手,把我的孫兒打成這副模樣。我可憐的榮哥兒啊!”
明榮見救兵來了,連忙撲進老太太懷裡,扯著嗓子痛哭道:“祖母!你可要為孫兒做主啊!這個...這個女人她...她要殺了孫兒啊!”
“我看誰敢!”老太太聞言怒罵道。
“我老太婆還沒死呢!誰敢在這造次。”
明姝見弟弟被打成這副模樣,連忙捏著帕子抽泣。
“也不知榮哥兒做錯了什麼,惹得妹妹如此不快,竟命人將他打成這樣,實在..實在是太過心狠手辣。”
明嫿冷眼瞧著這些人做戲,並不出聲反駁。
霎時間,暮紫院前劍拔弩張,眾人見明嫿不出聲,以為她害怕。竟愈發得意了起來。
明姝眼中閃過一抹譏笑,嬌聲嬌氣的道:“祖母,明嫿妹妹年紀還小,又是官家嫡女,便是嬌縱些也無妨,就是可憐了榮哥。還請祖母莫要重罰明嫿妹妹。”
老太就氣得跳腳跳腳,驟然聽聞明姝的話更加火上心頭,也不給人分辯的機會,揚指怒斥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你傷了兄弟還不下跪認錯,我們明家有你這樣的孽障,真是家門不幸。來人!將這個忤逆不孝的逆女給我關進祠堂……”
話落,便見有兩名嬤嬤上來便想來扯明嫿,青楸見狀擋在明嫿面前,明嫿沉聲道:“老太太!沒有證據如何能說明我打了明榮,你僅憑他一面之詞便想定罪,怕是不能吧!”
老太太被明嫿一句話噎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證據?她上哪去尋找證據,本來覺得明嫿不過就是個小丫頭,如此大的陣仗便是嚇也把人嚇得不敢開口,怎的如今愈發伶牙俐齒,真是個妖精!
明榮見明嫿一句話便讓老太太吃了癟,頓時急道:“明嫿!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賤種!小爺我這滿身的傷便是證據!你有什麼可辯解的!”
“有爹生沒爹養?呵!二弟好教養啊!”
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自院外傳來,眾人循聲望去,便瞧見一襲硃紅色圓領錦袍雲紋緙絲補子的官服男子攜夫人自門外負手走來。
“父親!母親!”明嫿循聲望去,見到那抹熟悉的偉岸身影,竟有些抑制不住的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