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情急生智,我忽然想到爺爺教給我的,用滅火手勢在雙肩飛快的拍了一下,黃銅馬燈出現在頭頂上。
燈芯如豆,在玻璃罩子裡面搖曳生輝。
我有種錯覺,燈焰和前幾次相比,要小了許多。
現在沒心思關注這些,黃銅馬燈一出現,燈光擴散開去,只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像嬰兒的哭泣,就跟人突然受到驚嚇和傷害,驚恐尖叫一樣。
眼冒綠光的怪物飛速後退,退到燈光之外。其他的毒蛇馬上蠕動糾纏,擋在它們前面。
就是這一瞬間功夫,我看清了那些怪蛇的真面目。那是一個個長著嬰兒頭顱,碗口粗細的嬰面怪蛇。
嬰面怪蛇怕我的黃銅馬燈。
馬燈燈光把我護在中間,我朝著嬰面怪蛇走去。但是馬上,我就又退回到坑裡面了。嬰面怪蛇怕燈光,普通的毒蛇可不怕。
這就尷尬了。
不知道為麼子,那些毒蛇並沒有撲過來。只是圍在坑沿上,嘶嘶吐信朝我示威。
既然你們不攻過來,我還怕你們吐舌頭?我抓起土塊就砸,毒蛇密密麻麻也不怕沒準頭。啪的一聲,砸在一條毒蛇頭上,把它打的飛出去半米遠。
這下算是徹底把它激怒了,它衝過來,身子弓起,脖子向兩邊張開,就像突然張開了一對翅膀。同時尾巴亂搖,嘩啦啦的聲音絡繹不絕。
這竟然是一條響尾蛇。這裡,怎麼會有響尾蛇呢?這完全違背地理常識啊。
有了這條響尾蛇帶頭,其他的毒蛇全都怒了,竟然有一小半是響尾蛇,徹底展開攻擊姿態。
當然,也就是做做樣子,它們好像在忌憚什麼,不敢進坑。
黑暗中忽然傳來陰沉沉的笑聲,那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飄忽不定。緊接著嬰面怪蛇像是得到了某種命令,發出尖細的叫聲,毒蛇全都身子後仰,像是弓弦被拉開,成了滿月一樣,然後驟然釋放,如離弦之箭,朝坑裡面彈射過來。
我目瞪口呆,嚇得完全不曉得如何應對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完了,真是不作死就不得死。真是手賤,沒事做去挑釁幹嘛。
密密麻麻的毒蛇鋪天蓋地彈射過來,我根本沒得任何活命的機會。唯有閉上眼睛,希望死的不要太痛苦。幾秒鐘很快過去,腥風撲面,讓我差點嘔吐。
只聽到噗噗之聲不絕於耳,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極其燦爛的一幕。毒蛇密密麻麻,全都砸在一個白色的光幕上面,然後失去行動能力,變成一條死蛇,沿著蛇屍穿過光幕,掉了進來。就好像那白色光幕,有種神奇的力量,毒蛇一穿過它,瞬間就被殺死了。
冰冷滑膩的蛇屍,落在我身上,嚇得我啊的一聲大叫。一把扯住尾巴,將它扔出去老遠。那條蛇的確是死了。
越來越多的死蛇屍體掉進來,我根本來不及丟掉,不大一會兒,我就被蛇屍埋在了下面。我本來就怕蛇,雖然是死蛇,但被蛇屍埋,再神經大條,也受不了這種刺激。
我不敢動,不敢離開光幕籠罩的範圍,只得學鴕鳥自我安慰。希望這是一場幻覺,等幻覺解除,什麼也沒發生。我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這特麼根本不是幻覺。
不過總算鬆了一口氣,至少暫時不會成為毒蛇的食物了。
不知道這個光幕能支撐多久。
這光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毒蛇一撞上去,就死掉了呢?
毒蛇每發動一次攻擊,光幕就暗淡一分。如果毒蛇的數量源源不絕,還是免不了成為食物。光幕越來越淡,幾乎成為一層白色的薄膜。
我心中焦急,卻無計可施。
忽然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頂了下我的屁股,嚇了一跳。難道有毒蛇從地下攻過來了?雖然被蛇屍埋著,好歹還活著。要是真有毒蛇從地下攻過來,以我這種狀態,根本就是等死。
我努力挪動身子,地下那東西越來越高,頂開蛇屍,露出了真面目。這東西我太熟悉了,小時候經常拿著玩。那是一根黃銅打造的菸嘴。黃銅菸嘴露出蛇屍堆,就停止不動了。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抓住菸嘴用力一扯,一杆兩尺來長的長煙杆兒被他提了出來。黃銅菸嘴、黃銅煙鍋、金竹做的煙桿兒。這東西怎麼和我爺爺生前用的那杆那麼像呢?
抱著萬一的想法,將煙鍋湊到馬燈前面,仔細尋找。忽然,我全身一震,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黃銅煙鍋上,刻著三個小字。
張安能。我爺爺的名字。
這根菸杆兒,就是爺爺生前用的那杆。爺爺過身的時候,和他一起入殮,放在棺材裡面,埋葬了的。
爺爺的煙桿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