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一句,紙人發出陰沉沉的笑,沒有回答。他走到面前,伸手就朝我身上抓來。我曉得他是要把自己的魂魄拉出來,於是努力的守著意識,不讓他得逞。
當然,我也曉得這只不是將死之前的掙扎,但人之將死,束手等死還是不願意的。
紙人說:“你身上還有沒得銅錢?”
我問:“啥子銅錢?”
紙人說:“就是說沒得了,那你可以安息了。你放心,我不得把你弄死。可以說,你在另一個意義上,還是活著的。”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因為這個時候紙人已經貼在我身上了。
他腦袋貼在我的頭上,四肢分別貼在我的四肢上,就連肚子也和他貼的緊緊地。這種姿勢相當曖昧,但我這個時候除了恐懼,根本沒得其他的感覺。
很快,我就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東西,緊緊貼在我的身上。也許這種說法不恰當,那感覺就像是脫光了衣服,渾身上下緊緊貼上了一層潮溼的紙,或者說是薄膜。
那感覺很清涼,甚至有點舒服。
我沒有心情去享受,謹守意識,身子想要扭動掙扎,卻動彈不得分毫。
透明薄膜慢慢滲入到我的身體裡面,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而我的意識裡面,也逐漸多了一些東西。
我忽然愣住了,那突如其來的資訊,讓我差點沒消化過來。良久之後,我感覺到那股清涼的感覺滲入的過程終於停止了,而我的意識卻在和另外一個意識爭鬥,並漸漸處於了下風。
隨著意識爭鬥,越來越多的資訊湧了過來。
我忽然明白了好多事情。
我萬萬沒有想到,紙人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我那麼信任他,尊敬他,我甚至把他當成了我的大哥。
他為什麼會如此針對我,甚至想要弄死我。
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在那一剎那,甚至心灰意冷,如果連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大哥都不能信任,那在這個世界上,還能信誰?
我沉默了好久,說:“為什麼?”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怪異,好似有兩個聲音重疊在一切。
接著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張口,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用問,難怪他們喊你哈貝兒。”
我說:“就為了那些迷信的東西,你就要對你最好的朋友下手?我那麼尊敬你,信任你。”
“迷信?你到現在還覺得是迷信?你傻不傻。”
我說:“既然你的目標是我,你為啥要殺李友敦、張帆?我一直知道,你是喜歡劉瑤瑤的,你竟然連她都想殺,你還是不是人?”
“嘿嘿,我說他們都不是我殺的,你一定不得信了。”
我說:“你和我交融在一起,你腦子裡的東西我都曉得,你現在否認有什麼用?”
“都曉得了?你真的確認嗎?雖然剛裱糊的時候,我沒控制好,有些資訊流到你的思維裡面去了。但是你真的確認你曉得了全部?”
我沉默了。
的確,流入我思維的資訊只有一部分,我也僅僅是知道了部分真相。要是我真的知道是他殺了李友敦和張帆,我剛才也不得問。
如果真的不是他殺得,那又是哪個?
我自言自語般一問一答,這個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若是有別人在這裡看到,一定會覺得我超級精分。
“好了,你說的話夠多了,你該睡覺了。”
我心中大急。
看他架勢,他是不準備把我弄死,而是想把我弄沉睡過去,讓他主導我的靈魂。透過之前他流露過來的資訊,他把自己的靈魂裱糊進我的靈魂裡面,是想佔據我的靈魂,慢慢磨滅我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