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沒對任何人說,一個勁琢磨。
電站內部,只有林吉吉一個匠人呀,難道是他?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是他,他的目的是啥子?
我中頂天立地局的那天,他又為麼子要救我?那天晚上我聽得明明白白,是另外一個人在佈局害我。
如果金錢索命局是林吉吉布的,他沒得必要上趕著去請彭老頭來破局,完全可以假裝什麼也不曉得,讓劉瑤瑤自生自滅,從而再湊一枚陰錢。
難道電站裡面還有匠人?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看哪個都不對眼了。
搞不靈醒,乾脆就不再想了,只是對上每個人,都留了個心眼。觀察他們的言行,看會不會發現啥子蛛絲馬跡。
我給站長打電話,彙報了情況。
站長說:“你通知其他人都回來,李西華已經回來了。”
我趕忙問:“李西華跑哪兒去咯?怎麼到電話也不通,通了也不接,接了還不講話。”
站長說:“那老小子跑下游去了,沒得訊號。”
我哦了一聲,電站下游的確有一段路沒得訊號。我說:“後勤那幫人要好好整頓哈了,出去連講都不講一聲,還好沒事,出事了找都找不到。”
站長說:“先把人撤回來再說。”
幾個邊走邊通知其他人,回到電站,看見站長好像正在訓斥李西華,我們也沒去湊熱鬧,這種不守規矩的老頭,是該好好訓一頓。電站的氛圍很不正常,出了李友敦和張帆的事件之後,就更是不對勁,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帶著彭老頭在中控室和辦公室又是好一頓找,搞得彭老頭直納悶,嘟嘟囔囔個不停,說:“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我邊幫著找,邊問他:“彭先生,局陣到底是麼子東西哦?”
彭老頭白了我一眼,說:“我咋個曉得,我又不是裱糊匠,認得這個局,能想辦法破一破已經不錯了。”
原來你是瞎貓碰死老鼠,純粹來碰運氣嗦。
找了半天沒得頭緒,站長來趕人了,說:“是不是找不到了?老是把中控室翻得亂七八糟,我也交不到差,先停了吧。”
我說:“找不到才最危險,萬一又有人中招怎麼辦?”
站長說:“喊彭先生在電站住兩天嘛,有事隨時好解決,搞不好彭先生講的啥子局陣之物沒在中控室。”
彭老頭說:“也不是沒得這個可能。那我今晚上就在你們這歇哈。”
站長和彭老頭都這麼講,我也不好再說啥子。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盧焱欽沒來,我給他打電話,他講沒得胃口,不想吃。
我曉得他下午被總廠領導罵了一頓,下面領導時不時透過監控檢視電站情況,看到中控室上午翻,下午也翻,肯定覺得有問題,盧焱欽又講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頓罵肯定免不了。
我纏著彭老頭講匠人的事情,彭老頭沒好話給我,說:“匠人有麼子講頭,就是一群挨千刀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東搞西搞,害人害己。”
我說:“您家不也是匠人嘛,幹麼對匠人那麼大怨氣哦。”
彭老頭說:“我是年輕不懂事,稀裡糊塗就入了這一行。要是曉得匠人圈子的齷齪,我瘋了才鑽進來。”
我問他:“匠人圈子咋個就齷齪呢?”
彭老頭說:“你不要套我的話,我不想跟你講。”
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回屋睡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忽然感覺碰到什麼東西,我驚了一跳,一轉頭,正對上一對綠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這時候外面路燈是昏暗的,寢室裡面被照的陰森恐怖,我確信我是鎖了門窗的,床上怎麼多了個東西出來?
瞬間我就頭皮發麻,藉著昏暗的路燈光線,發現盯著我的那個東西,是一個人。
其實說是人也不確切,因為那個人太奇怪了,他仰面躺著,歪著腦袋,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同時它的嘴巴張的老大,那絕對是違揹人體結構的一種張法。下巴幾乎垂到胸口上去了。
我叫了一聲,爬起來開燈,噠噠幾聲,電燈像是在開玩笑,無論怎麼按,都不起作用。
我嚇出了一聲冷汗,因為這時候那個人也直挺挺坐了起來,昏暗的路燈光亮照在那個人的臉上,我更是驚恐到了骨髓深處。
身形樣貌,那分明是盧焱欽啊。他身體僵硬,面無表情,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張大嘴猶如怪物,無論我怎麼動作,他都直勾勾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