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頭說:“你可別小看,一個兩個看不出來,積少成多,那就可觀了。你想啊,剛死的人,是可以帶錢的,他這樣每索一條命,就搜刮一筆錢,然後新來的魂魄,就去發展下家,這樣一拉二,二拉三,隊伍越來越龐大,最終積累起來的陰錢,那不是多的嚇死人”。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他媽不就是傳~銷麼?”
林吉吉插話說:“金錢索命局,其實說白了,就他媽是一個傳~銷的局。不過物件換成鬼就是了。”
我消化了好一會兒,從彭老頭的話裡抓到了一個漏洞,說:“彭老先生,雖然不曉得佈局的人為啥子要搞那麼多陰錢,但是燒些紙錢就行了,幹麼費心淘力的布這個局,喪心病狂的殺人。”
彭老頭說:“哈唄兒,你這麼問就外行老。”
我說:“我本來就是外行,又不是你們圈子滴人”。
彭老頭說:“陽間燒的紙錢,只有透過聯通陰陽的驛站傳遞,才能送到陰間人的手上。這就是為啥子要寫包袱,明確姓甚名誰,生辰八字的原因了。可笑一般人燒紙燒散紙,那不就和大路上撒錢,能快遞到親人手裡才怪。這項業務是針對陰間人的,在陽間飄蕩的孤魂野鬼,享受不到這項服務,你想,外國人能享受到我們國家的快遞服務麼?”
我說:“現在我們國家的快遞業務,好多都開通到國外去了,外國人也能享受到滴。”
彭老頭悶了好一會兒,扯斷了好幾根鬍子,我知道惹到他了,但我說的沒錯啊。
彭老頭說:“我再打個比方,你講外星人——”
我正要講話,彭老頭伸手一指:“你特麼閉嘴。”
彭老頭見我沒再抬槓,說:“就那麼個意思,陽間燒的紙錢,是到不了孤魂野鬼手裡去滴。很顯然佈局的那個人乾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他不敢惹到陰司的注意,就把主意打到活人的身上來了。我前面講過,剛死的人,身上是能帶陰錢的。”
我問:“為麼子剛死的人身上能帶陰錢呢?”
彭老頭說:“剛死的魂魄,在還沒走進陰間之前,親人燒的紙錢,是可以進魂魄腰包的。這是為了讓他們在路上和到陰間之後,上下打點用的。”
我翻了翻白眼:“陰間也和陽間一樣,需要打點?”
彭老頭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自然,有錢能讓當官的莫為難自己。哪怕是個小官,給點錢,也能為你開不少的方便之門。”
我嘿嘿笑了一聲:“彭先生,您家這方面門兒清啊。”
彭老頭不理我,繼續說:“佈局的人,打得就是這些新死鬼魂身上陰錢的主意。”
我說:“死人錢也不放過,真是窮鬼出身啊。”
彭老頭糾正他,說:“死人錢是從死人身上撈錢,陰錢才是佈局人的目標所在。”
我說:“不對,彭先生,不對,一般人死了,不是有陰間牛頭馬面來勾魂麼?他這麼半路把魂魄抓起走了,不是會引起陰間的主意,惹禍上身?”
彭老頭說:“這就是金錢索命局的高明之處,他把人搞死抓走魂魄,因為身陷這個局中,陰間根本察覺不到。等到他目標達成,再把魂魄一放,陰間察覺的時候,都成孤魂野鬼了,陰間去哪兒找?”
我嘆了口氣,說:“害人的東西,怎麼都考慮的嚴絲合縫,不留漏洞?”
彭老頭說:“咋個沒得漏洞?我這麼跟你說,只要是局,有立就有破,關鍵看你找不找得到破綻老。”
我說:“那您家看出漏洞破綻沒有?”
彭老頭搖頭,林吉吉也講沒有。
我說:“我有個問題,那傢伙為麼子要撈陰錢,難不成他能拿來花?”
彭老頭說:“陰錢是陰間的通用貨幣,他到哪兒去花?”
這個問題,我們三個都分析不出來,一時間沒了頭緒。
我說:“是不是我們分析錯了,他用這個局索命就是純粹為了殺人,或者是抓新生魂魄,去做別的傷天害理的事情?”
林吉吉在一邊斬釘截鐵的說:“那是不可能的。這個局就是起這麼個作用的。”
我問:“你咋那麼肯定?”
林吉吉猶豫了一哈兒,說:“因為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局。後來局給一個高人破了,佈局的混球也抓了起來。據佈局的人說,他是用啷個方法給陰間的親人湊錢,然後用走私的方法遞過去。”
我說:“陰錢的親人要錢,燒點包袱就行了啊,幹麼要用這種害命的法子給陰間親人湊錢?不怕給自己和親人帶來報應嗎?”
林吉吉說:“據那個人說,他那個陰間的朋友,需要的陰錢數目實在太大,就算把整個鄂西所有的包袱燒完,那也不夠。你說,都窮到要佈局害人湊錢的地步了,哪買得起啷個多包袱?”
我嘆了口氣,說:“錢真他媽不是個好東西,害人害鬼啊。”
林吉吉說:“怎麼不是?”
我忽然靈光一閃,問:“你講佈局的人,是不是也是為了這麼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