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爬下高/崗連忙道:“兄弟,此處不是善地,咱們還是另尋他處歇腳。”
琉生也點點頭道:“這裡這麼多墳,想必有村落或城池,咱們去找一找,好過露宿荒墳。”
於是二人打好包裹,琉生叫回十八,兩人一猴又往前走了四、五里,這時天色已經黑透,頭頂上群星閃爍,皎潔的月光撒在周圍高高低低的墳塋上。
老道緊跟著琉生,邊走邊道:“小兄弟,咱們是不是鬼遮眼了,走了這麼遠,怎麼四周還是望不到邊的墳地?哪來這麼多死人?”
琉生也覺得古怪,延綿四、五里的墳地他從來沒見過,但此時也不能再退,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
夜越來越黑,流雲翻滾,月光忽明忽暗,墳塋之間有鬼火閃爍跳躍,伴隨著嗚嗚咽咽的風聲,還有不知名動物悉悉索索的聲響,好似隨時都會有厲鬼從墳墓中跳出來。
琉生手握寒潭,跨步而行,並不畏懼。
老道和十八卻瞪大了眼睛,不住的四處看著,有點聲音就能嚇他們一跳。
又走了大概三里左右,兩人一猴漸漸走出墳場,遠處竟有點點燈光閃爍。老道長出一口氣,腰桿挺直不少。
“前面應該是個村子,咱們去看看有沒有歇腳的地方。”
琉生想起陳木生當時說過,他家就在凌霞山下,說不定能在這個村子找到陳木生。只是不知陳木生有沒有從熒惑那裡找回妻兒。
此時已是深夜,村中的燭火一個個熄滅,不少人家都已經準備睡覺,琉生一行加快腳步,卻不知他們剛剛離開的龍巖驛站,正發生一場慘劇。
此時龍巖驛站內,一個穿厚甲的將軍站在化為廢墟的驛站前。
廢墟中的井旁支著一口大鍋,內中油水滾沸,嘩嘩作響。餘驛長和夫人傷痕累累,被兩道霞光禁錮,動彈不得。
廢墟四周圍著黑壓壓的數百戰將,猶如一尊尊毫無感情的黑鐵雕塑。其中一人正從井中撈出一尾尾大魚。
“昨夜住在這裡的人哪裡去了?說!不說,我先炸了你們的子孫打牙祭,再把你們兩個紅燒!” 為首的將軍喝道。
餘驛長冷笑道:“屠鈴,你我本是同族,你若不介意帝江爪牙吃我巨睛一族的血肉,那便吃吧,今日他們吃了我族血肉,嚐到了甜頭,明日也會吃掉你!我雖苟活在世,卻沒泯滅良心,如你這般成為帝江的走狗!”
那被稱為屠鈴的將軍聽了,怫然不悅起來,哼道:“冥頑不靈!帝江大神早晚要統一諸界,早日歸順,輔佐他完成一統,對諸界生靈都有好處,從此之後,界域之間再無仇殺,各界生命不分高低,對眾生都好,呵呵,跟你這榆木腦袋講什麼道理?我只問你,人哪裡去了,說!”
一網網的大魚被從井中撈起,丟在沙石地面上。這些魚兒彷彿通人性一般,不住朝餘驛長和餘夫人掙扎過去,嘴裡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餘夫人面色黯然,滿眼含淚,看著這些魚兒,眸光中滿是慈愛:“獸冢的鼻子真不曾叫人失望!夫君,我們昨晚已料到會有今日,咱們這一世到此為止了,只可惜,我還未做夠你的妻子,咱們來世再約如何?”她熱淚長流的道。
餘驛長亦紅著眼睛望著她道:“我們巨睛一族不信來世,不過,便如此約定吧,萬一,真有來世呢……”
兩人傷痕累累的相視而笑,忽然間,兩人身軀一起膨脹,掙脫了禁錮,各自現出了原形,一魚一狐,在井邊砰然暴起烈焰,瞬間,便一起化成了灰燼。
“該死!”屠鈴拭去遮面黑甲上沾染的菸灰罵道。
“將軍,這些魚怎麼辦?”一個黑甲戰士拎起地上未死的大魚,饞涎欲滴的問道。
屠鈴望著他,嘴角微動,那人的黑甲便嘭的一聲破碎,他整個人頓時被一團黑水包裹,宛若溺水,在空中掙扎了一番,轉瞬沒了動靜。
其他人見狀紛紛丟了手中的活魚。
屠鈴將活魚踢進井中,向琉生和老道早上離開的方向一指,喝道:“追!”帶頭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