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桃,躺在床榻上,生無可戀的再次扯了兩下鈴鐺裡的銅球,嘴裡碎碎念道:“何楠生,你幼稚不幼稚,有完沒完了?”
又過了一會兒,何楠生那頭兒終於歸於沉寂。
柴小桃反而犯起了嘀咕,何楠生,是走了,還是睡覺了?
柴小桃試著扯了扯銅球后的銅線,銅線崩得很緊,何楠生應該沒有離開,而是睡著了。
柴小桃又有些擔心起來,何楠生經常失眠多夢,這次,會不會又被夢魘著醒不來呢?
.
這個午覺睡得很香很沉,若不是何十六進房來叫他,恐怕要睡到黃昏時分了。
坐起身來,身邊的鈴鐺又響了兩聲。
何楠生錯愕的回頭,因為剛醒,還有些小迷糊,不明白怎麼回事。
何十六趕緊解釋道:“少爺,您休息的這一個時辰,每隔一會兒就會響起輕輕的鈴鐺聲。”
何楠生混沌的思想終於回籠了,鈴鐺每隔一段時間就在響,應該是小桃怕自己做惡夢敲的吧?
她竟然守了自己一個時辰?
何楠生趕緊拉動了一下銅球,讓柴小桃知道他已經醒了;
隨即又鬆開了銅球,這樣,柴小桃就會認為他離開了,不會再拉銅球受累了。
處理好這一切,何楠生這才想起來問道:“十六,有急事?”
何十六忙答道:“少爺,王主簿來了,說是有急事回稟。”
特意從衙門到四合院來稟告,肯定是急事了,何楠生讓何十六把王主簿讓進來,自己則穿起了官服。
王主簿進來了,急切的稟告道:“大人,新科舉子王滿,拿著吏部發的、新任臨安縣丞的文書到衙門報道來了。”
何楠生皺起了眉頭,“王主簿,王滿是縣丞,我是縣令,他來報告,讓他等著便是,特意跑來找我,是叫我這個上官去縣衙迎接他嗎?”
王主簿“撲通”一直跪倒,連呼不敢,解釋道:“大人,小的萬死不敢折了縣太爺的威名,實在是另有緣由,小的不敢擅自決斷。王縣丞來就任,不是他自己來的,送他上任的是江北府營繕清吏司劉主事。”
何楠生不由得輕眯了眼,王滿身上有幾斤幾兩他是知道的,能找動府城正六品的官員來給自己下馬威,不用猜也知道,是王滿的岳家,陳家出的力。
自己正想著如何給王滿和周知府搭個橋,讓這兩人狼狽為奸呢,沒想到陳家上趕著貼上了王滿,又和營繕司有過勾連,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一網收了。
何楠生腦中想著將這幾個癩蛤蟆串在一起的最好時機,表面上卻絲毫不顯,對王主簿嗔怪道:“上官來了,怎麼不早說?”
嘴上嗔怪著,行動卻遲緩著,把穿好的官服又脫 了下來,交給何十六道:“十六,見上官得穿得體面些,這袍子讓我睡出褶子來了,用火斗燙平了,我再去迎接上官。”
王主簿:“……”
衣裳燙平了,何楠生又把官靴脫下來遞給了何十六:“十六,鞭子底兒好像踩了汙穢之物,你清洗乾淨了,我再去迎接上官。”
鞋底乾淨了,又嫌棄髮髻亂了、長鬍茬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