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體委的大院裡,副主任姚為民騎著腳踏車拐進了院,幾個路過的人都親切的和他打著招呼,原因無他,老主任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他是下屆主任的熱門人選。
姚為民卻沒心情和這些溜鬚拍馬的人聊天,憂心忡忡地走進了自己的樓門。2樓東屋,這是一個小三室的房子,他和大兒子一家一起住。
“爺爺回來了?”說話的是他六歲的小孫子,今年剛上一年級。他正在和幾個同學圍成一圈玩著什麼,估計應該是個什麼遊戲吧。
他脫掉外套掛在牆上,老伴端來了沏好的茶水道:“還在跟那些踢足球的置氣呢?”
姚為民道:“唉,別提了。5月份的那事兒已經讓奉城全國出名了,這次又弄出選拔賽踢假球的事來,以後奉城可要改成足球流氓之鄉了!”
老伴道:“那怎麼辦?”
姚為民將茶杯重重地頓在桌面上道:“怎麼辦?涼拌!這幫混蛋,連造假都造不明白,純**......”姚主任發了一通脾氣嘆道:“我已經和書記彙報過了,爭取低調處理吧!”
就在兩口子交談的時候,旁邊的孩子們一陣歡呼:“哈哈,69:0的假球,直接回起點!”
姚為民騰的一下跳了起來,走到一群孩子跟前道:“什麼69:0,你們怎麼知道的?”
一個孩子指了指桌子上的棋盤道:“這上面寫的啊?”
姚主任一把搶過棋盤,上面的棋子嘩啦一下撒了一地。小孫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老伴走過來摟住孫子安慰著,剩下的幾個孩子見大人發火,灰溜溜的揹著書包走了。
姚主任端著棋盤看著,這是一張滿是密密麻麻小格子的棋盤,他隨手取出老花鏡帶上。《世界盃之路》?這個名字倒是有點意思,他繼續向下看去,第一個觸發格子裡寫的是被體校選中,前進3步。姚為民眼睛一熱,回想起了自己當年進入體校的日子……
之後的文字也都還算正常,訓練、傷病之類,在看到在武鬥中上了腿的一格,姚為民的眉頭輕輕皺了皺,他想起了自己上鋪的那個兄弟。然後他又在下面看到了5.19球迷鬧事的相關文字,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然後就到了整個遊戲棋最高潮的部分,最後20步的雷區,裡面什麼去舞廳跳舞啦,喝酒喝多了無法上場啦之類,姚主任在終點前的最後一個格子裡找到了那個76:0的格子,氣的他哧的一下吧棋盤扯成了兩半!
孫子見到自己的棋盤被撕掉了,原本已經被奶奶哄好他又開始大哭起來:“爺爺你賠我棋盤,你賠我遊戲棋!”
姚主任被孫子哭的更心煩了,想打是捨不得打,更何況這事和自己孫子又沒有什麼關係,只得對老伴道:“老婆子,你帶小濤出去買點零食玩具什麼的,半個鐘頭之後再回來。”
老伴依言帶著孫子出去了,姚為民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隔了好一會,才抓起放在沙發邊的一部紅色電話機。
“喂,總機嗎,幫我轉奉城公安局劉局長……”漫長的等待後,對面接起了電話,姚主任接著道:“劉局長嗎?我這裡有個造謠誹謗足協的案子,需要你關注一下,事情是這樣的……”
電話對面,劉局長聽到是體委的電話,而且還和足球有關就是一陣膩歪,上次的事就弄得他灰頭土臉,還背了個系統內的警告處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撤銷呢。當他聽到只是個給孩子玩的遊戲棋時冷哼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老姚啊,你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姚為民苦笑,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不過眼下正是他能否上位的關鍵時期,又出了能讓人笑掉大牙的假球。雖然只是少年足球比賽,但是一分鐘進倆球,那是足球比賽嗎?這個事情一定要壓制住:“劉局,你要知道防微杜漸啊,上次的事情難保沒有漏網之魚,萬一要是他們在興風作浪,再搞出一次大事……”
劉局長聽得頭皮發麻:“好了,姚主任你不要說了,我明天一上班就讓秘書去你那裡拿材料。什麼?你現在就給我送過來?那怎麼好意思啊…哦,那行…沒問題,我瞭解了情況就找值班的警察連夜處理!”
姚為民放下電話,長舒了一口氣。還好老劉那傢伙因為上半年那事,也正處在草木皆兵的狀態,才這麼好說話。
不過X的,究竟是誰想出了這麼個棋來黑我,要是讓我知道了保證和他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