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趨炎附勢者眾,所以很多人聽話之前先看身份。
位卑者的微言大義毫無意義,權重者煌煌大言卻一字千金。
如無雙院長者,已然是西賀武道界頂峰的人物,但相較於西賀武道界的傳統,實在是個微不可查的人物。
在院長離開後,激烈的辯論主要集中在這離經叛道理論的批判上,即便偶有院長的鐵粉出言迴護,也很快被嗆得滿面通紅,長久緘默。
院長所說的修行破鏡法聽得將信將疑,要讓他們放棄武道,卻是明明白白,這是萬萬不行的!
從天階課室離開的唐羅依舊能聽到後頭傳來的聲音,卻也只能暗自搖頭。
作為無雙學院第一堂院長公開大課,他認為自己已經將修行最重要的事情給說清楚,即便是去聽聖地君王,西賀聖主的佈道,大概也就只能是這個程度。
但從講完課的回饋來看,這場大課的收益實在有限,起碼就從他目前聽到的爭論中,即便是他的死忠擁躉,也沒有要放棄武道,試試他所指明修行路的意思。
這或許就是世上至理蒙塵的原因,有些道理即便被聽見了,也沒有辦法照著做。
曲高和寡,莫過於此。
“夫君大人,課上得怎麼樣?是不是學生們聽得如痴如醉,這可是人王講道啊,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他們反應一定很熱烈吧!”
人剛回到院長室,雲秀便迎了上來,眼中閃著小星星,興奮問道。
看著夫人興奮的樣子,唐羅真想重重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順著對方的興致吹噓起來。
但想想當時教室的場面,也只能弱弱道:“還好吧,可能是講得太多,他們有些不理解。”
“啊,這樣啊,那豈不是很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就像佛國的禪修,個個都說想上西天極樂,卻沒一個捨得死,挖空心思想活不朽。”
唐羅滿面輕鬆道:“人嘛,總是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如果學生們都不理解。”
雲秀有些躊躇:“那...下個月的大課還開麼?”
“在我家鄉有句話,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武道絕非修行唯一的出路,需要有人幫助西賀億萬修行者論證這一切。”
唐羅淡淡道:“但已經被武道理論浸染的學員就沒有上課的必要了,從下個月起,大課只給蛻凡境界以下的蒙童、稚子上。”
“蒙童,稚子?他們能聽懂夫君說的東西麼?”
雲秀不無擔憂的道:“況且夫君人王之尊,只給孩子們上大課,會不會太浪費了?”
“蒙以養正,乃聖功。”
唐羅笑著道:“這才是無雙學院最重要的事兒,其他的,不值一曬。”
“嗯,那妾身這就去找申屠宮主,將夫君的意思達下去,下月讓所有的蒙童、稚子都來聽夫君講課。”
說著,雲秀站起身來就要變化模樣,卻被唐羅輕輕拉住。
“不必如此嚴肅,通知負責教授築基的教習,自下月開始,學院每月初例行休假一日,再讓他們通知各班學院,學生可以休息或是去城裡玩耍,或是去天階教室聽課。切記讓孩子們自己做選擇,不得以任何方式引導或是影響孩子們的判斷。”
唐羅抓著女子的衣袖,一字一句認真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