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骨道人看了眼唐羅臉上的面具,搖搖頭遺憾道:“先生還是信不過老道。”
“本座只是想不明白,玖嗒能拿出什麼讓血樓動心的價碼,讓名滿中州的骨道人不惜開罪佛國也要幫他刺殺修世帝。道長可願解惑?”
“咳咳咳,哪有先生說的這麼玄乎,殺手也是人,殺手也要吃喝拉撒,似豐幽這般被督天王巡通緝的可憐人,就只能悄摸地接點兒活計度日,在這克拉霍神廟裡頭,有片瓦遮身,有酒食飯菜,有佳人侍寢,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道人在床榻上咳咳直笑,語氣滿是自嘲。
“這些話,道長還是留給玖嗒吧,既然道長不願如實相告,那便沒什麼好談的了。”
唐羅站起身形,告辭道:“這內德城的水太渾,本座還是離得遠些為好。”
豐幽也沒想到唐羅竟然如此謹慎,剛看到不順的苗頭便要撤走,連深入骨髓的血煞都不顧了。
想邀請對方的話都來不及開口便結束了,讓他頗感無奈:“想不到先生修為通神,竟還能保持這樣的謹慎,老道不及也。”
“以道長的修為,想要逍遙自在何其易也,卻選擇這條荊棘滿途的歧路才是令人欽佩。”
走到門口的唐羅頭也沒回,淡淡道:“只是可憐了荒原的百姓,不知又要經歷多少年的動盪。”
離開偏殿的唐羅滿面愁容,一路走來,他越來越能感到天下莫名的躁動,武道大昌一千年後,不知多少世家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開始征伐,就連白骨門這樣銷聲匿跡數百年的宗派,都忍不住以殺手組織的形式出現。
中州一片祥和的假象底下,早已是千瘡百孔。
僅是一片荒僻的毗摩質多原上,便有這麼多股強大的勢力糾葛。
本來以為玖嗒只是找了個殺手,但骨道人出現在此處,就說明事情絕對不簡單,這可是個巡天使都下得了殺手的狠人,要說跟聖地沒有深仇大恨誰信。
本想著利用玖嗒進入內德神殿,現在看起來的話,這條路絕不能走,被教宗之位迷昏頭的玖嗒或許還不明白骨道人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但他只要跟骨道人一同出現,便必定會被督天王巡打成血樓一脈。
剛一出山就和荒古血樓攪在一起,然後被督天王巡盯上,這種地獄難度的開局誰愛選誰選,他肯定是不會去選的。
但他身上的血煞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所以,必須想一個其他的辦法,而眼下,便正巧有這個機會。
唐羅順著小徑回到了內殿,玖嗒已經不見人影,只有一個抱著元磁神珠的東智靠在殿旁的樑柱上,瑟瑟發抖,臉上滿是落寞與難過。
想來,這小子應該是一時無法接受自己心中如同神聖的玖嗒,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信仰破滅的滋味,一定不太好受吧。
唐羅一招手,落御元磁珠“咻”地一下飛起來,也驚醒了傷心憂鬱的東智。
陷入無邊恐懼與迷茫的東智仰起頭,眼中滿是無處安放的落寞與懷疑,望著唐羅,乾澀慘敗的雙唇幾次開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