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群中一偏將道:“小將徐文,胡亂會些刀法,敢請總管指教。”俊義道聲好,那偏將來到場子中間,看樣子三十來歲,手持朴刀。衝俊義一拱手,隨即使出舉火燒天式。高喊一聲得罪了,舉刀一記力劈華山砍來,好個盧俊義,看徐文刀不甚快,等刀口離頭頂半尺,這才移形換步,繞到徐文背後一棍捅去。不了徐文招未使老,刀未著地,忽然一腳為軸轉身“回馬刀”,而這一刀比起第一刀快上五倍不止,盧俊義即忙收棍疾退,不料徐文竟使出旋風刀來足足合著身子轉動七圈,忽上忽下。莫說眾軍士目瞪口呆,燕青都沉不住氣要上去阻擋。只聽盧俊義喝一聲小乙休管,眾人只聽噹啷一聲大刀落地。
眾位看官,說書人嘴慢,這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那盧俊義等徐文使出第七刀,將手中木棍掰折,一根棍擋住徐文刀杆,一根棍戳中徐文肘窩。究竟有多快?也就是那小乙休管這四個字喊完。
場上寂靜片刻,隨即暴雷也似的叫好。徐文拜倒道:“小將真是班門弄斧。”,盧俊義笑道:“徐將軍真是好刀法,讓我退了七步,來人賞銀一百,從今日起晉升防禦之職。”,徐文拜謝。盧員外趁勢登臺告訴眾兵丁金國犯境之危,我等當盡匹夫之責。眾軍士聽了熱血賁張,高喊為國何惜一死。自此眾軍對盧員外五體投地,每日訓練刀槍,刻苦精進,軍紀嚴明。
只有燕青稍有不安,私稟盧員外:“那徐文頭刀示弱,二刀竟出殺手,不是員外了得,換了別人多半陳屍當場。足見此人心機深沉毒辣,望員外提防此人。”,盧俊義卻不以為然。再過一月恰好遼國敗兵騷擾邊境,遇到徐文率隊巡視,徐文揮大刀殺入敵陣,斬殺二十餘騎,盧俊義大喜賞賜,從此更無疑心。
金燕京金安殿
寶座上端坐著總領狼主完顏阿骨打,這位大金皇帝生有五子:大太子名為粘罕,二太子名為喇罕,三太子答罕,四太子兀朮,五太子澤利。又有左丞相哈哩強,軍師哈迷蚩,參謀勿迷西,大元帥粘摩忽,二元帥皎摩忽,三元帥奇握溫鐵木真,四元帥烏哩布,五元帥瓦哩波。下面平章驍將無數。如今管下六國三川多少地方,又一統大遼,臣服西夏,真可謂意氣風發。
老狼主登殿,群臣拜見畢,當有番官上殿啟道:“軍師自南朝回來了。”老狼主命宣來。當時哈迷蚩上殿,俯伏朝見已畢,奏道:“陛下萬千之喜!”老狼主道:“有何喜事?”哈迷蚩奏道:“臣到中原探聽訊息,那老南蠻皇帝徽宗,昏庸無道,妄求長生,不理朝政,妄用奸邪,國亂歲凶,民不聊生。如今把一切政務交給小皇帝欽宗。這小皇帝自即位以來,不辨忠奸,專聽那些奸臣用事,貶黜忠良。兼之那些關塞上邊少有良將精兵保守。今陛下要奪中原,只消發兵前去,包管摧枯拉朽,一鼓而可得也。”。
老狼主聞奏大喜,命金殿所有文武隨駕來到金安殿廣場前。眾人看去,那廣場中央有金龍一隻,老狼主即命番官傳旨高叫道:“不論軍民人等,有能舉得起這金龍者,即封為昌平王、掃南大元帥之職。”。
這番幫眾將哪個不想做元帥,只目光齊刷刷看著粘罕和兀朮兩位王子。原來二人都是大金國一等一的力士。那宗弼也眼望著哥哥,不願僭越。誰知粘罕心裡只叫得苦,原來他前幾日不慎酒後落馬把胳膊摔傷。外表雖看不出,左手一提重物便隱隱痠痛,故不敢下場。
這時只聽一聲我來,眾人一看此人名叫黑蠻龍,乃是金國名將,手使大錘一對,力大無窮。他見王子裡無人出場,便自告奮勇。眾人看了也有議論道:“這人舉龍沒問題,只是有勇無謀如何做的元帥?”,不說別人,那黑蠻龍對狼主施禮畢,一手托住龍腹部,一手抓住龍腳,大吼一聲起。那龍竟紋絲不動。原來那龍是純金鑄成。看著一人多長,半人多高。實重一千來斤。那黑蠻龍氣得滿面通紅,再使出渾身氣力,這一番把龍提起離地一尺力氣便耗盡。只得紅著臉下去。
眾人一見黑蠻龍都舉不起,自然都不敢上了。宗弼當下上前俯伏奏道:“臣兒能舉這金龍。”,拜罷,就來到廣場中央左手撩衣,右手將金龍前足一提,就將那金龍舉過頭頂。老狼主一見大喜,各殿下、各平章那個不稱讚。文武官員、軍民人等齊聲喝采,俱說:“四殿下真是天神!”。那兀朮將金龍連舉三舉,哄嚨一聲,將龍撩在半邊,上廳來,拜見父王繳旨。
原來這完顏宗弼雖是金國天潢貴胄,卻仰慕南朝文化,經常去大宋微服私訪,甚至在金國穿著南朝服飾上街。文武頗有議論,老汗王卻十分喜歡。
此時的完顏阿骨打年事已高,又有疾病纏身,但威嚴不改,一開口頓時朝堂肅穆,金主道:“諸位愛卿可知這金龍哪裡來的?是朕命人把遼宮中的金器收集起來鑄成這金龍。為何?目前雖滅遼國,懾服西夏,但還有大宋的錦繡江山等著我們征服,此刻可不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之時。那宋人雖不善戰,但守著中原,財富真如山積,百年來每年送西夏遼國鉅額歲幣,對宋竟是九牛一毛,列位愛卿想若我等直接滅宋,恐怕各位家族得到的銀兩幾生幾世都用不完。不是朕貪得無厭,鑄成這條金龍就是告訴列位勿貪遼國這點富貴,不思進取。等宋滅了,朕再把宋帝黃金器物融了作龍,你們看老四還舉得起?”,群臣聽了大笑,隨即山呼萬歲之聲不絕,老狼主即封宗弼為昌平王、掃南大元帥,總領六國三川兵馬,帶領軍師參謀、左右丞相、各位元帥並那各邦小元帥。選定良辰吉日,發兵五十萬,祭了珍珠寶雲旗,宗弼辭別父王,進兵中原。真個是人如惡虎,馬似游龍;旗旗蔽日,金鼓喧天。
有詩曰:
一旦金人戰釁開,縱橫戈戟起塵埃。
胡茄吹徹軍心震,刁斗聲驚春夢迴。
鬼泣神號悲切切,妻離子散哭哀哀。
君心不肯存公道,天降刀兵劫運來!
欲知後事如何,後文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