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朱泚發了狠,信誓旦旦,對眾人說完全沒有問題,我即刻就派出健走的家奴,前去涇原、鳳翔諸地,讓我各城屬下響應起兵。
於是在白華殿上,諸位叛黨達成協議,先派使者前往奉天城,誆騙李適說:“李懷光的長武軍,久在邊地,不懂朝廷禮儀,因賞賜不至,才一怒下犯闕,致使陛下受驚西遷,現已知錯待罪,太尉朱泚、司空李忠臣已調停好所有,希望陛下車駕返歸京城。”
可李懷光、李希烈精選一萬步騎,緊隨其後,準備奇襲奉天城,擒住皇帝。
另外朱泚派遣姚令言、焦伯諶、方庭芝麾下反水的六千涇原兵直出灞橋,搶佔潼關,阻絕朝廷的援軍。
計較已定,源休便趁機大談符命,稱李適氣運已盡,我們得儘快控制住京師,不能再讓李唐的臣子自由出城去投奔奉天,“應該在長安十門設禁,而後勒令留京的所有官員前來大明宮參覲,和我方合作,違者斬無赦。”
殿上各位頷首,接著被選出來的倒黴蛋,居然是在十王宅當中被俘虜的韓王。
韓王被眾多亂兵挾持著登殿,不由得涕泗橫流:
原本在李適登基後,他雖然已喪失了一切可能性,但還想著可以在十王宅當中,平安無憂地度過餘生,可誰想李適在位才三年,亂兵就攻入長安城,李適在逃走時將他拋下——各位亂兵將領一致決定,就由他來當新的大明宮主人。
“莫害我,可殺我!”韓王絕望地呼喊道。
可這群來自邊地的亂兵哪裡顧得上這些,將韓王強行拖到了大明宮宣政殿正衙上,摁在御座上,接著將赤黃袍和冠冕扔在他身上,行三拜九叩之禮。
殿下,翰林院的陰陽先生桑道茂也被牽拉著,走上了紫宸殿。
“倒黴,倒黴!我這卦算,怎麼半靈半不靈?”桑道茂連連叫苦,算準了皇帝,卻沒算準自己,那晚他沒跟高嶽往西走,而是向南走,結果在終南山邊被長武軍騎兵追上抓捕。
另外邊,兵亂時被狐朋狗友斷然拋棄,躲在前岳父宅子裡的校書郎黎逢,也被拉到了殿上。
這還是黎逢第一次來到殿中,可這裡卻沒有峨冠博帶計程車大夫,全是群面目兇惡的亂兵,到處都是刀光在閃爍,粗魯的各地方言此起彼伏,當中央的御座上,被強逼穿上赤黃袍的韓王李迥正哭唧唧,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香案旁邊立著的眾人,都是亂兵的魁首。
身材高大,滿臉鬍子的是淮西李希烈,據說在他眼前殺人流血,這位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肥胖、滿面假笑的是朱泚,都說他外表寬厚,實際內心殘忍;
臉頰瘦長,頷下短鬚如鐵刷般的是李懷光,像頭豹子,也是這次兵變的主兇;
耳朵如驢子般碩大,一臉兇暴氣息的,則是李忠臣。
還有原光祿卿源休、京兆尹王翃、都官員外郎彭偃等,他們都已附逆。
接著,朱泚對著瑟瑟顫抖的黎逢發話。
意思不外乎是叫他和道士桑道茂一起造冊,給韓王上個尊號,並且宣佈改元,稱這一切都是順天應命。
黎逢哭訴說,我不過區區九品校書郎,根本沒資格造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