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李適相貌不俗,又見身後唐安一身俊俏少年打扮,便不敢怠慢,急忙回答說有人。
李適見這人滿臉憨態,不由得笑起來,便問“某行路至此口渴,請茶兩碗。”
“鼎爐裡有茶,請自取。”
李適點點頭,和唐安走入,倒茶後飲盡,便繼續問這人,“姓行如何?”
那人說“宋濟,行第第五。”
唐安不說話,李適又問“宋五作何事業?”
“作詩,應進士科,今年下第,在西明寺過夏。”
“哦,看你正在抄書,抄的什麼書?”
宋濟有些警惕地看看李適,最後還是做出回答,抄的是前進士狀態高嶽高三郎的行卷,要抄下來好好揣摩。
唐安冷哼聲,便徑自走到案邊,取來高嶽的行卷,看來不知道抄轉了幾手,只見名字為《槐北疑案集錄》。
“這個共有七編,流存不多,京城內已炒到三貫一軸,萬年諸公卿真的是趨之若鶩。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高逸崧已釋褐為集賢正字,據說不再寫小品傳奇,此後七編槐北錄斷絕矣。”
李適若有所思,然後和宋濟道別,走出了寺院香房。
青槐樹下,唐安皺著眉頭抱怨說,高三將京城舉子的風氣都搞壞,明明以詩賦取士,現在大家都跑去臨摹小品傳奇了。
但她父親卻笑起來,暗地裡低聲對唐安說,“高三未必無用。”
唐安滿臉驚訝地望著父親,不知何意。
“集賢正字,集賢正字。這高三有一點最可惡,本來陛下要授他太子正字,他居然不厭!真的以為這樣,就能長久呆在集賢院中,不用和我打交道了嗎?”李適說著說著,手掌宛轉相握,“以前不想,現在倒偏偏要你......”
“啊!”唐安全是苦惱無奈的表情。
她可不想和高三產生絲毫的聯絡。
升道坊五架房內,韜奮棚數人自各條道路,混在人群裡,將自西明寺敲詐來的箱篋竹笥悄然匯聚到五架房後院棚倉庫內,又不動聲色上好鎖,留下一人看守。
入夜後,高嶽、衛次公、劉德室等一字坐開,面對劉開先長拜下來。
劉開先異常感動,便也回拜。
“韜奮棚的頭號功臣,便是你!”高嶽鄭重說到,“一泡矢,得來足足二百貫錢......三年後若我高三有小得,絕不會忘記提攜你。”
說完高嶽推來一方紙,示意劉開先現在起就要易姓改名,暫時離開長安避風頭,留下新的名字,以便日後相認。
劉開先也不推辭,想了想,提筆在這方紙上寫下自己新的名字:
“劉闢,字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