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肯定都感興趣讓他父親為什麼動氣,可他如此說,明顯就是不想告訴別人是什麼事,樸夫人也不好繼續追問,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現在你父親好些了嗎?”
沈洪點頭回禮,仍平靜自然:“已經好些了,不過還不肯消氣,有事就讓我媽代為轉告,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他也知道要是不說明是什麼事,樸家人總還會再追問,臉色坦然,“只是生活上的一些私事,與工作無關,我爸爸年紀大了,總有事情與子女無法溝通,動不動就生氣,我也很無奈!”
眾人恍然大悟狀。
我是來做壞人的,這一點我沒忘,但看到樸家人對沈洪傾心以待,有些話我真不忍心說出口。沈洪自己不想說出來,卻看向我,好像指望我替他捅破這層窗戶紙。
我無動於衷,對面的張俊奎注意一切,這些細節被他發現,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失時機地搭話:“聽說沈洪先生在中國訂婚了,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
樸家人立刻全體眼色一暗,微微低頭,誰也不想說話似的。對面的韓喬看向身旁神色彷徨的樸惠賢,好像有種想衝上去殺了張俊奎的恨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
張俊奎竟全當沒看見,笑意浮起,裝傻充愣,望向我,問:“紫苑,你不也是從中國來的嗎?你們在同一城市生活,這件事應該知道一點才對……”
沈洪端坐如鐘,絲毫沒有要做任何解釋的意思,面無表情,假裝淡定。我的恨意頓起,這沈洪訂婚了還要留戀花叢中,指望我給他解圍,我不給他製造點麻煩,枉為他給我這個“惡毒”的名頭。
我微微笑了笑,說:“張社長,你怎麼這麼說,我哪會不知道,否則我就不會到貴國來了?”其他人立刻豎起耳朵傾聽,“我怕要是說出來,以後不敢回東城去了!”
張俊奎不愧是我的最佳拍檔,笑容從未曾見的明媚,朗朗如空,立刻接過話頭:“你擔心什麼,爺爺不是說讓你留下來,以後你不回去就是了!你看樸小姐這麼關心沈洪先生,沈先生,你不介意吧?”
沈洪也朝他瞪了一眼,面不改色:“當然!”卻不再往下說,兀自喝茶。
全體目光轉向我,我臉色微微泛紅,低了低頭,收斂目光中的灼灼熱意,才面對沈洪,輕聲說:“沈洪先生和何小姐訂了婚,訂婚宴辦得很熱鬧,當天晚上還全場狂歡。可惜當時我只看到前半部分,他們在臺上相互交換訂婚戒指,然後向全世界宣佈婚期,當時的主持人是鍾輝耀先生,那位東城電視臺主持人,樸惠賢小姐應該還記得吧?”
瞬間,樸家人的臉色比哭還難看。沈洪一聽,這似乎並不是當初我和他約定的說法,立刻瞪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我。
我還繼續假裝懵懂無知,接著說:“沈氏集團沈老爺子,也就是沈先生的父親,雖然已經退休了,可事實上家裡、公司還是他作主,所以可能就因為這事,老人家很生氣!沈洪先生與何小姐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本來感情就很好,按常理說兩個人訂婚,長輩應該都支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目光轉向沈洪,故意把話說反了,把這硬骨頭丟給沈洪,“我一直想不通,之前沈洪先生說對我有意思,卻和何小姐訂了婚,現在又說要到福山來過年,所以我不明白,就過來看個究竟。如果沈先生真的是為了樸惠賢小姐,那我願意退出,成全你們!”
聽到這話,全場除了張俊奎,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綠,尤其是沈洪,看我的眼神像尖銳的針般要刺穿我的肺腑。我還一副極度無奈而轉而歡喜的樣子,“這些日子,幸虧有張社長一直安慰我,我已經好了許多,沒關係!”
這番話,再度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因為我拉上張俊奎,故意連韓喬一起氣著了。
張俊奎還不賣乖,假裝無比溫柔地看著我,嘴角的笑容著實絢爛:“我還應該謝謝沈洪先生,讓我遇上方特助這麼好的人,雖然我們剛認識沒多久,可我全家人都很喜歡她,我也希望您能和樸惠賢小姐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這些話,本來樸家人聽了應該很高興,可誰也高興不起來,大眼瞪小眼。樸惠賢幾乎把頭垂到地面,韓喬氣得當場從桌底一腳猛跩張俊奎。張俊奎早有防備,機靈地躲了過去,開懷大笑:“怎麼了,我說錯了?你不希望我過來幫樸小姐嗎?”
他這哪裡是幫樸惠賢,明明跟我一起把沈洪貶損成一個處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卻還要把自己包裝成好人。
樸惠賢抬起頭,眼中水波泛光,竭力端莊優雅,深情地看了沈洪一眼,低聲說:“方特助應該是不清楚沈洪先生家裡的情況吧?我聽說沈洪先生正是因為拒婚所以他父親才很生氣……”
“是嗎?”我愣了一下,看向樸惠賢,又看看沈洪,樸惠賢一臉的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而沈洪聞言則是一副坦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