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九州似乎並不想輕易放過步小天,立刻將這個看上去無法回答的問題拋了出來。
豈料,這次步小天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再次開口了。
“這個嘛,這些天生的邪物雖然是從邪氣中生,但這些邪氣是從哪來的呢?”
不等斷九州回答,又接著說道。
“二師兄說過,這些邪氣自然不是憑空而生,而是人心怨念與憎恨等情緒所化,所以追根究源,這些邪物還是由人心邪念造就而出。”
看著步小天,斷九州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再次開口道:“那我再問小兄弟,既然寶物沒有正邪之分,為何人要分為正邪呢?”
“自然是因為人心。”步小天答道。
“人心?”聽到這樣的答覆,斷九州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
“心正者心懷善念,胸懷天下,秉持正義,堅持眾生平等,所行之事自是鋤強扶弱,樂善好施的俠義之舉;心邪者自私自利,損人利己,自認唯我獨尊,高人一等,視凡人如螻蟻,所行之事無不是窮兇極惡,為禍世間的傷天害理之事。”
這一套道理還是師兄們以前跟自己說過的,當時步小天也不是很明白。
“說得好,不知小兄弟可聽說過《聖天訣》?”
斷九州見步小天這一次立時便回答了,心知這定然是他人所教導的,只讚了一句便話鋒一轉,問起了魔教至高之聖典《聖天訣》。
“《聖天訣》?你所說的可是魔教自古相傳,被一眾魔教妖人奉為聖典的那部魔功《聖天訣》?”
步小天聽聞“聖天訣”三個字,頓時一臉驚異地看向斷九州,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正是。”
斷九州聽步小天一再提及“魔教妖人”四個字,眼底神色微微一變,卻並沒有讓步小天察覺,也沒有其他反應,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聖天訣》的大名我自然是聽說過的,傳說當年魔教教主仇天刃便是將這門魔功修到了極高的境界,當時天下竟無人能纓其鋒。
仇天刃甚至憑藉這一門高深莫測的魔功統一了魔教,還摧毀了當世正道幾大宗門,幾乎算是稱霸天下了!
最後還是合我玉虛門、藥王谷、玉佛寺三大祖師橫空出世,合三人之力才堪堪將其擊殺,據說那一戰直打得驚天動地、天昏地暗,甚至連魔教聖地‘聖山’都從山腰被生生打斷。
最終三位祖師雖然那一戰,卻也是慘勝,三人都身受重傷,我玉虛門祖師雲虛真人受傷最重,數年後坐化於玉虛門主峰無極峰之巔。”
提到傳說之戰,步小天的眼裡佈滿了崇敬之色。
“呵呵,看來小兄弟果真是知道這《聖天訣》,那不知小兄弟如何看待這門功法呢?”斷九州見步小天的樣子,只是輕笑了一聲,再度問道。
“這功法既是魔教自古相傳的,自然就是一部實打實的魔功,修習之人當然是魔教妖人,還能如何看待?”
步小天提起《聖天訣》,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好,就當它是‘魔功’,我再問你,若是有人修習了這部所謂的‘魔功’,卻又行的是你口中所說的‘俠義之事’,那他到底算是正道還是魔道?”
斷九州似乎沒有注意到步小天的那一絲厭惡,繼續淡然地問道。
“這,怎麼可能?”步小天一聽這個問題,頓時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魔教秘典定然只有魔教高手才會修習,按你所說,那人既然所行之事是俠義之事,定是正道弟子,正道弟子又如何能夠修習到魔教秘典?”
“我既然能問出此語,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兩百年前,曾有一正道弟子誤入一處秘境,習得一門無名功法,頓時修為大漲,此人生性豁達,又是俠肝義膽,做下不少好事,平時也是十分低調,很少顯露修為。
若是一直如此倒也罷了,但偏偏世事無常,一百五十年前,正魔兩道大戰於摩雲崖,此人隨師門參戰,終於顯露驚人修為,本該是可喜可賀之事,卻被魔教高手認出了他使的正是《聖天訣》裡的手段。
這一下可謂是震驚了兩道之人,正道之人驚訝於他一個正道弟子怎麼會魔教功法,遂認為他是魔教奸細;魔教之人吃驚的是本教至高秘典是如何流落到此人手裡的,認為定是正道的偽君子覬覦神功,所以派人偷學。
於是此人遭到正道討伐,但他卻堅持所謂的心中道義,堅持認為師門定然會相信他,為他做主,卻不想他相信的師門長輩最終的決定竟是要取他性命,僅僅因為他身懷‘魔功’,要給天下正道人士一個說法。
最終他不願屈服於這不公平的決斷,逃了出來,從此遭到正魔兩道追殺,終於在十多年前銷聲匿跡,據說是被人殺死在無底深淵,屍骨無存。
這便是你們所謂的正道,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竟然就因為一門功法便要奪去弟子性命,當真是俠義無雙啊!”
說到最後,斷九州的語氣竟帶上了一絲嘲諷。
“那人師門要殺他定然是有什麼別的原因,絕不可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魔道不是也一直在追殺他嗎?”步小天聽到斷九州有些不屑的言辭,連忙開口反駁道。
“自家秘典無端被人偷學,難道不該追殺偷學之人麼?你師門的那幾部真訣難道可以隨便外傳嗎?”
斷九州聽到步小天的話,用一種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