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連山也甚為恭敬的道:“老師是要弟子答應孔雀王?”
鶴臻道:“凡事都脫不得一個理字,咱們既然化作人形,便要按足了做人的規矩。陛下為了大悲無心而惡了孔雀王,本就理虧在先,如今雖說孔雀王憐子情深,不得已出手鎮壓太嶽虛影,說到底還是我雲影鶴得利最大,於情於理都該答應。當然,還要陛下自決。”
鶴連山沉吟片刻,點頭道:“此事就依老師之言。”又轉頭對寒斐子道:“老師已說的明白,還請寒兄見諒。”
寒斐子雖有六劫道行,這時也不敢耍什麼寒鴉族長的派頭:“前輩之言合情合理,寒斐心服口服!”
口服是肯定的,至於心裡服不服,鶴連山也不能逼他賭咒發誓,這個態度相較於寒斐子而言,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一番商議定下最終結果,鶴連山亦不耽擱,對著閉目養神的孔雄飛道:“孔兄,便依你所言,只叫香君賢侄和沈彥秋做過一場就是,分個高低輸贏罷!”
孔雄飛露出本該如此的神色,笑道:“那就多謝鶴兄成全。”
“說到底還是我對不住孔兄……”
鶴連山一指四象塔,道:“孔兄可否將他放出?”
孔雄飛哈哈笑道:“鶴兄擔心孔某暗中做手腳害他?哈哈哈,我也怕哀無心的庚金劍氣降臨南山!鶴兄不必擔心,哀無心的弟子要借我四象塔的壓力重塑肉身,我也不吝惜這幾分法力,便助他一把也無妨!”
“孔兄大度,吾不及也。”
孔雄飛微笑回應,心頭卻是冷哼:便讓他重塑肉身又能如何?除非是浮屠金剛不壞之軀,丈六金身的神通,否則同樣吃不消我兒的大鵬王拳!我助他重塑肉身,便是一分恩情,若是吾兒再將其打殺,便是哀無心也無話可說。
唯有堂堂正正的打殺了,堵住哀無心暗地裡報復的可能,亦能顯出我大鵬王拳的厲害!
一啄一飲,有來有回,可消因果。
鶴連山以東道主的身份發話,又是幾位羽王共議之後的結果,防風無忌等人便不敢再有異議,即便是一臉不忿的陰無咎和寒山貄幾人,也被寒斐子傳音告誡,知道是太傅鶴臻蓋棺定論,也熄了爭辯的心思。
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可是羽族南疆大戰碩果僅存的當事人之一,他的話在某些場合,比鶴王連山還有分量。
孔雄飛定住四象塔,鶴連山亦操控雲中城將陷入地面的四象塔“吐出來”,四象塔陷落大半,隨著雲中城將它排斥出來,那個四四方方的大坑便貼著四象塔逆向復原。
白奕笑道:“這小子所學有些博雜,大悲宗鎮派的庚金劍氣不煉也就罷了,偏偏學了一身魔道功法,卻連巨人一族的真身也給學了去!”
雁宗堂道:“哀無心非是易於之輩,唯一的弟子不傳承五行仙訣,說起來大悲宗傳了十一代,卻還是頭一遭!說不得其中有什麼關鍵之處,只是你我不得而知。”
白奕輕捋長鬚,道:“道、浮、妖、魔、鬼,五道皆可證道元神,踏足長生。縱然萬法盡出道門,浮屠單開花,卻也不能說妖魔鬼道落了下乘。否則何來元魔三聖、大力魔王和幽冥鬼皇?便是黃花觀主另闢蹊徑以精靈自居,業已成就七劫神化!沈小子修煉魔道法門,想也是在大悲無心的算計之中。”
孔雄飛道:“我觀他巨人真身,倒像是南極深處龍伯一脈,龍伯巨人數量稀少,平素也不和修行道往來,他能學來龍伯真身,也是莫大的緣法。”
白奕奇道:“恕白某直言,即便孔兄如此誇讚,白某也聯想不到大度去!”
孔雄飛也不惱怒:“倒與度量無關。魔道也歸入道中,終歸還是外道,不入真流。龍伯真身力量雖強,肉身亦堅,卻也是修性不修命的蠻力之法,自然不能和我《鳳凰涅槃經》相比,更不是孔雀王拳的對手。既然註定要敗在我兒手下,我卻吝惜幾句誇讚的話不成?”
鶴連山呵呵笑道:“那就請孔兄放開四象塔,與他注入幾分靈氣進入!方才碧秀心一口釣蟾勁,可是將裡面的靈氣吞噬一空,孔兄不妨好人做到底,與他幾分靈氣恢復!”
釣蟾勁和大蟾氣一正一反,配合起來能成正反兩儀漩渦,將周遭靈氣吞噬磨滅,四象塔乃是封閉空間,靈氣有限,用一分便少一分,如今被碧秀心一口氣全吞了,沈彥秋要重塑龍伯真身,便要耗費自家的法力,說不得連本源法力都要用上。
牽動本源非同小可,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恢復,孔雄飛要做光明磊落之事,自然不能在這上面折了麵皮。
不過四象塔內的靈氣並非被他驅散,而是被碧秀心吞噬,便是不再注入靈氣也是理所當然,毀不了四象塔也壞不了根基,那就更沒有理由幫沈彥秋。
不暗地裡做一點手腳,沈彥秋都要燒高香了,哪裡還敢奢求?
但這話從鶴連山嘴裡說出來,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鶴連山一向心思深沉,雖然表現得不如白奕精明,亦不如雁宗堂豁達,卻極受孔雄飛忌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半推半就的應允了那人的請求……不,是要求,一半是經年的隱忍,更多的還是對鶴連山以及雲影鶴一族實力的需求。
哼,且讓爾等得意一時,介時我以孔雀王拳換你流雲七殺,管叫你不得不答應!待到大鵬王拳融合了栽星捶和撼星跺,便是我成就七劫之時!
你們自立為王不服我管轄,是我實力壓不住你們,待我成就七劫拿住蒼雲術,取了他大鵬血脈,重現孔雀一族的輝煌,再一一和你們算舊賬!
四象塔裂開一道缺口,雲中城的靈氣頓時狂湧進去,卻是鶴連山動了念頭,與他十倍增幅靈氣,助他凝聚真身。
孔雄飛眼中寒光一閃,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