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迷霧鎖眯起眼睛,笑道:“還差兩百遍就有兩萬遍了,進度不慢,繼續加油。”
“行。”
蘇星河深吸一口氣,繼續練劍。
雲迷霧鎖則雙手託著下巴,笑盈盈的看著,越看越覺得盟主大人男人味十足,比公會里那些追求自己的傢伙要強多了。
至於蘇星河,心中也頗為複雜,雲迷霧鎖確實很乖很萌,但終究不是沈星辰,他更希望坐在石墩上陪著自己練劍的人是沈星辰,可惜啊,沈星辰與雲迷霧鎖的性格完全不同,她的想法太獨立了,即便是還在星河也不可能浪費時間陪自己練劍的,雲迷霧鎖像是一隻乖乖的小兔子,而沈星辰則不同,外表可愛,但像是一隻野性十足的小野貓,她是不會被一般男人所馴服的。
……
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冬藏就起床了,打水洗碗,順便將昨天拔出土的花生也清洗了一下,這些花生依舊水潤,煮起來會很香很糯,這樣的花生作為下酒菜是最好不過了,公子愛吃,老黃、蘇山君、韓老劍仙等人也特別喜歡,所以要多做一些。
不遠處,灶房的屋頂上,坐著一個一襲絳紫色長衫的年輕劍修,身後揹著拔不出鞘的尋鹿劍,正是顧硯書,他微微一笑道:“冬藏姑娘,這麼早就起了啊?”
“嗯。”
冬藏不太願意跟這個顧硯書說話,他雖然名義上是公子的客人,但公子對他可從來不客氣,一天天的總是打得他吐血不斷,所以冬藏推斷這位顧硯書可能不是什麼好人,而從杦梔、陸圻等人言辭之間也能看得出,這顧硯書多半是一位罪大惡極之人,公子帶他回山,可能只是想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罷了。
顧硯書將尋鹿劍抱在懷裡,懶洋洋的笑道:“聽說,當年的山巔別苑裡有十位大陳王朝的翹楚,而林昭則是山巔別苑十人之首,是吧?”
“是的。”
冬藏繼續洗花生。
顧硯書眯起眼睛,笑道:“當年啊,林昭跟著楚懷昔、陳萬里練拳的時候,渾身都打得遍體鱗傷,都是你幫他準備的藥浴吧,說起來也是一段緣分,可惜啊,後來林昭劍斬十三境白瀾之後就戰死了,他也沒能多關照到你,否則的話,按理說就應該像是對蘇清酒、石虎一樣,將你也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說到底,林昭並沒有把你冬藏放到那個重要的位置上去。”
冬藏皺著眉頭,道:“冬藏只是一個侍女罷了,沒敢多僭越,顧硯書,你不必在我這裡挑撥,沒有絲毫的意義,公子對冬藏好不好,冬藏最為清楚,如今冬藏能夠在山巔別裡做現在的自己,已經頗為滿足了,不會再有更多奢望。”
“真不會嗎?”
顧硯書眯起眼睛,笑道:“說句老實話,如果再死一次,或者說是有機會輪迴一次的話,你是想做蘇清酒呢,還是想做冬藏?”
“你!”
冬藏咬著銀牙,起身憤怒看著顧硯書,這種話,真的已經相當僭越了。
顧硯書哈哈一笑,道:“做了蘇清酒,你就真的成了林昭的心頭肉了,可以得到他最好最多的寵愛,那能保命的桃木簪會插在你冬藏的頭頂上了,你不想要嗎?”
說著,顧硯書眯起眼睛,拍拍懷中的尋鹿劍,笑道:“我可以給你指一條路,我的這把尋鹿劍除了殺人反哺之外,還有一個神通,能找到一個人的天運命脈,天運命脈能註定一個人一生的修行、福報、劫難等等,而你跟蘇清酒又關係熟絡,你可以尋找機會接近蘇清酒,悄無聲息的斷了她的天運命脈,而我會出手幫忙接上你的杏女命脈,之後我會一劍將你解決,就說冬藏死於非命了,而在之後的十多年後,天運命脈斷了,蘇清酒十年內必死,而林昭也必然會去尋覓蘇清酒的轉世,但他不會想到,命脈已經改變了,最終轉世為蘇清酒的人會是你冬藏,之後你就可以真正的當蘇清酒了,獲得她一身超凡脫俗的修為,獲得林昭的所有愛護。”
顧硯書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笑道:“你若是不願意這麼做,也沒關係,我顧硯書雖然現在境界低,但手握尋鹿劍,要殺一箇中五境杏女不會太難,這其中有多少利害希望你能斟酌。”
“……”
冬藏皺著秀眉,緊咬銀牙,恨不得自己是一位十一境精魅,以一根杏枝便殺了眼前這惡人。
卻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天然居二樓飄然而下,正是林昭,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在這一刻終於心境開啟了,他給了顧硯書太多機會,只是對方不願意接著罷了,既然如此,成全難道不也是一種儒家的溫良恭儉嗎?
“顧硯書,可以了。”
林昭點頭笑道:“走吧,跟我去山巔,你我之間的恩怨,該清一清了。”
……
兩人沿著山道,踏著一級級石階緩緩登山,並不匆忙。
“其實,你來了之後,山巔別苑的山道確實乾淨了許多,有時候冬藏一個人忙不過來,來不及清掃,樹葉會落很多。”林昭道。
“我知道。”
顧硯書淡然一笑,道:“路會蒙塵,人心也一樣,也會蒙塵。”
“不後悔?”
林昭笑問。
“不後悔。”
顧硯書搖搖頭,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林昭想給我看的人間煙火我也已經看了,說實話,很嚮往,也很喜歡,恨不得變成你身邊的人,哪怕是個狗腿子也好,但若我真的回心轉意,想當個讀書人,做個好人,你給我這個機會,天地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否則的話,肖聰、劉星舒、何書凡等人不是白死了?與其如此,朋友一場,不如最後幫你一個忙,助你破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