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明安在一座客房竹樓內醒來,穿著自己的破舊道袍,將裹著破布的真武劍背在身後,然後就走出了房門,山道上,看到少年武夫陳犇正一步一步走著拳法意境濃郁的拳樁上山,這少年武夫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境界卻要大多了,縱然在陳犇沒有刻意釋放拳意的情況下,那沉重如山的拳意卻依舊給徐明安一種扛著一座大山的感覺。
“徐明安哥哥!”
陳犇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繼續練拳上山。
徐明安也笑著點點頭。
之後,是桐予帶著張洛白、莊衣容兩個小傢伙上山練拳、練劍,其實三個人的年齡都不算太大,但在徐明安眼中他們都已經是高手了,特別是桐予,少女模樣的桐予渾身透著的劍意之濃郁,遠超過徐明安的想象。
雪域天池的這一方水土,養人啊!
又不久後,一襲紅裙、手握摺扇,渾身金光熠熠的摺扇神女柳璃櫻飄然上山,踏著空中的靈氣涓流,宛若謫仙,一下子徐明安又看傻眼了,這雪域天池上的高人也太多了吧?他皺了皺眉,覺得雪域天池這地方真是風清氣正,這麼多厲害的人,偏偏我那林昭兄弟只是一個區區中五境,但大家對他居然都這般的客客氣氣。
天然居一側的桃林內,林昭正在清晨練拳,他昨天晚上都沒敢住在天然居,畢竟那樣實在是太張揚了,看到徐明安走來,林昭道:“等一下啊,馬上灶房那邊的早飯就做好了,我們冬藏姐姐下的麵條可好吃了,北域一絕。”
“是麼?”
徐明安一臉憧憬,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旋即晉入了一種丹霞譜的心法入定狀態,周身一縷縷靈光繚繞,王老道是十四境多家聖人,他所傳授的丹霞譜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所以當林昭看了一眼之後就知道丹霞譜心法的厲害了,只是徐明安身在局中,雖然修煉著丹霞譜,但卻不知道這一門神通到底有多強,依舊還是一個燈下黑。
不一會,早飯好了。
今天的麵條分為鱔絲面、青椒肉絲麵等等,居然可以自選,林昭和徐明安一人一碗鱔絲面先搶了再說,哧溜哧溜吃完之後,林昭親自帶著徐明安在小鎮裡走了一遍,稍微熟悉之後,徐明安有些難為情,道:“林昭,你還是回去護院吧,畢竟你有職責在身,我這裡可以自己走走逛逛的。”
“那行。”
林昭看了眼自己的體力快滿了,該回天然居畫符了,便說:“中午記得回來吃飯就行。”
“嗯,好!”
……
晨光之下,徐明安一襲破舊道袍,身負長劍,饒有興致的在小鎮裡自己閒逛著,不久後,他來到了白魚溪之上的一座石橋上,俯瞰著水底,發現水底似乎也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那是一雙淡金色的眼眸,正是白魚溪河神徐夫人,如今已經有了一座河神祠了,重鑄金身,除了白魚溪狹長水運少了一些之外,與尋常河神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嗯?”
徐明安皺了皺眉,將道法運轉於眼眸之間,想要仔細看清那水中的老嫗。
結果,徐夫人身軀一顫,哪裡還敢對視,這小道士的修為倒是不咋地,但他身後揹著的那把劍可了不得,徐夫人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神顫搖了,這把劍若是砍在身上,引動道家天象,自己必定是一個身死道消,沒有一絲生機的。
於是,徐夫人在水底身軀一擰,便於水運融合在一起,再也不敢窺探岸上的小道士了。
“……”
徐明安此時也看不到水底的動靜了,於是也就不再去看,抬頭看向了不遠處,只見白魚溪邊有一個瘦弱少年正在釣魚,大約七八歲的樣子,身穿滿是補丁的衣服,臉色蒼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孩子,一旁放著一個鐵罐,鐵罐裡則放著泥土,泥土下是一條條充當誘餌的紅線蚯蚓,或許,這魚竿能釣上來的魚,就是這少年的一天口糧了。
徐明安從橋上走了下來,就蹲在一旁看少年釣魚,而少年也不在意,這道士看起來年紀不大,也應該是窮人家的孩子,自己人。
不久後,少年開始上魚,一條條的都是手指長的小白條,沒有多少肉,湊個二十條都未必能夠一碗的,而且刺多,味道也一般。
徐明安看著少年手中兩三米的短竹竿,道:“淺水處自然只有小魚,你為什麼不用長一點的竹竿呢,再長一點應該就能釣到深水裡一斤以上的大白魚了。”
少年搖搖頭,道:“我也想釣大魚,但是大魚勁大啊,我的魚線不夠結實,會被拽斷的,而且我的魚鉤也是自己燒出來的,要是遇到大魚的話,恐怕魚鉤都被拉直了,反而得不償失。”
“這樣啊。”
徐明安笑著點頭,這少年倒是極有慧根,知進退,懂分寸,於是笑了笑,不再搭理那釣魚的少年,自己走到一旁的石頭邊,取出一張道士畫符的黃紙,一支硃砂筆,旋即運轉丹霞譜的心法在黃紙上作畫,畫的是一個小人,小人手中握著一根連著繩子的魚叉,然後徐明安將這張黃紙沿著外圍開始摺疊,疊成了一隻小船。
“啪嗒!”
他輕輕將小船擲入水中,吹上一口氣,頓時那小船扶搖而去,直奔深水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