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人生的if線7)
尚時黎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好像還是自己五歲時候的狀態。他恍惚間看到了尚夕暉,作為哥哥的他很溫柔地牽著尚時黎的手,去見他們的父親。
這個國家的國王,即使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是不茍言笑的。
尚夕暉和尚時黎作為國家未來的繼承人,除了每天必要的課程以外,還有一段時間由國王親自來向他們講學。但父王總是會說一些很晦澀難懂的事情,五歲的尚時黎正是活潑愛玩兒的時候,父王說的這些事他根本就聽不懂,所以上課的時候時常要吵著出去玩。
每當這時候,他們父王看他的眼神就很無奈,似乎想擺出威嚴的樣子震懾尚時黎,但是尚時黎根本不怕,他又不能上手打孩子,最後總是無可奈何。
這種時候尚夕暉就會先一步一把將尚時黎抱過來,替他求情道:“父王,時黎他還小呢。”
這時國王就會嘆口氣,然後妥協放尚時黎出去。
尚時黎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臨走前他又依稀聽到了父王和兄長的對話。
“父王,明明我還是這個年紀的時候,您都沒有教我這些東西,時黎還聽不懂呢,您怎麼就急著給他講這些了?”他並不忌諱會不會涉及繼承人爭奪的問題,因為他知道國王就是沒這意思。他們兄弟二人無論後面誰繼位了,另一個人也一定會是他最好的輔佐,他們是最親密的兄弟。
國王又嘆了口氣,肅穆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憂色:“夕暉,你應該知道你弟弟天生就有著不凡的力量,但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國王走到床邊,透過窗外看向遠方,卻不知道在看什麼:“未來你弟弟一定會因為這力量遭遇許多很不好的事,我希望在那之前,他多少能懂得多一些,對各種狀況的應對手段也能多一些。”
“所以他不能就這麼安定下去,不可以一直這一副不因世事的樣子,他必須早熟。”
尚夕暉的聲音停了好一陣,才再次響起:“我會保護時黎的。”
國王卻搖搖頭:“真到了那一刻,恐怕連我都護不住他。”
“到頭來,還是隻能靠他自己啊。”
後面的記憶,就和尚時黎印象裡的不太一樣。
因為他在雲間城平安生活到了六歲。他五歲那年,沒有再因為什麼意外離開雲間城,也沒有從天而降,正好砸塌了一個綁匪窩點的小屋,也沒有在那一年遇到寧渡鶴。
他不止生活到了六歲,到最後居然平平安安地生活到了十五歲。
他十五歲的某一天,發現有什麼事不太一樣了。
比如最近父親越來越疏遠他和尚夕暉,幾天都見不到一面。比如最近官員們的人事變動,那些平時對他很親切的叔叔阿姨,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下獄,就連歌德都被打發到其他小世界裡去了,最後頂上來許多尚時黎不喜歡的人。
他們看尚時黎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估量一件商品。
比如,尚夕暉最近越來越累,尚時黎不知道他最近發生了什麼,無論怎麼問他,尚夕暉都不肯多透露一個字。
那天,父王突然叫了他單獨一個人去父王的書房。在這之前,尚時黎已經有兩周沒見過父親的面了,於是他高高興興地跑去了父王的書房,連走路都是蹦跳著去的。
父王對他說:“時黎,過陣子的雲間盛典可能需要你幫忙,到時候的祭祀活動需要你來主持。”
原來雲間盛典又要召開了,但尚時黎很疑惑:“往年不是都由聖子哥哥來擔任的嗎?”
“聖子他今年有其他事,暫時趕不回來,所以要請你代勞。”
“哦。”尚時黎覺得怪怪的,但暫時沒問出口,“那父王您要告訴我我該怎麼做,需要練習嗎?需要彩排嗎?”
“都不需要。”說到這裡,國王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不知是不是尚時黎的錯覺,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你只需要到時候上去,然後聽從安排就可以了。”
從國王那裡出來之後,尚時黎一直覺得不安,他覺得父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具體怎麼了,他說不上來。
關於這件事,他本來想和尚夕暉商量一下的,但那天之後,他就沒見過尚夕暉的身影了,就算問別人,別人也只會告訴他:哥哥在外面出差辦事,很快就回來了。
但是一直到雲間盛典正式召開的那一天,尚時黎依舊沒見過尚夕暉。
那一天,他很早就被帶到了祭壇上。教會人員給他換上了一席華麗潔白的衣袍,要求他躺在祭臺上。
尚時黎以前也參加過雲間盛典,他知道歌德以前可不是這樣做的,他覺得事情不對,所以並不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