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臉色一黯,輕輕嘆了口氣:“你也看出來了?”
“我能看不出來嘛。”季梧桐蹲下身子捧著安妮的小臉:“帶著口罩,面色蒼白,穿的不多但是一個勁兒的在出虛汗,小黑眼圈都出來了。”
安妮嘟了嘟嘴,對他一直很喜歡的家教大哥哥做了個鬼臉。
看她憔悴的樣子,還真有那麼一兩分像只可愛的小鬼呢。
“總而言之。”季梧桐摸了摸安妮的小腦袋,擔心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考試沒考好,或者被其他早熟的雄性小盆友騷擾,唯一的結論只可能是生病了吧?”
安妮伸出小腿踢了季梧桐一腳,哼道:“我才沒有考試沒考好!季哥哥你教我的方案七這次非常成…唔…唔!”
季梧桐一把捂住安妮的小嘴,一邊哼哼瞪著她一邊打著哈哈笑道:“哈哈哈,你看你這孩子,嬰兒肥都給瘦沒了,哈哈哈……”
“方案七?”安青狐疑的看著季梧桐:“什麼方案七?你倆的暗號?”
季梧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哪兒能啊!怎麼會有這麼不入流的暗號呢,方案七就是當時我給安妮指定的第七套學習方案,中心思想在於揣摩出題者的思考過程,以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小安妮也發現自己剛才說漏了點啥,趕緊使勁兒的點著小腦袋:“對對對,所以我這次的考試也考得可好了!隔壁班的小李子也沒騷擾過我!季哥哥你猜錯啦!”
季梧桐跟安青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語重心長的對安妮哀嘆道:“所以說,下次否認什麼事的時候,不要那麼輕易的就把名字說出來啊!”
“好啦好啦,你倆別鬧了。”安青有些憔悴的笑了笑:“安妮的確生病了,挺奇怪的病。”
季梧桐連忙問道:“奇怪的病?去過醫院了麼?”
他一直都挺喜歡安妮這孩子的,說實話,季梧桐這平時對小孩子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畢竟現在這個社會對於孩子的素質教育水平實在有待提高,家長要麼是盲目地慣著自己的小孩,要麼就是工作太忙很少過問,自以為滿足孩子的各種要求就好了,於是就造就了大量的熊孩子,連累的很多好孩子都飽受社會詬病。
但是安妮不一樣,這小姑娘不愛哭不愛鬧,跟季梧桐一樣,蔫壞~~
呃……我是說,安妮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從小沒有父親這種事對她來說幾乎沒有造成任何的心理陰影,雖然安靜但是性格其實很開朗,有點早熟的痕跡,當年用一個問題糾纏了季梧桐兩個月,中心思想大概就是‘是不是在大人的審美觀中家教大哥哥長得很不好看,所以沒有女朋友?’
這也是季梧桐唯一覺得這孩子熊的地方。
總之,這兩個傢伙早在瞞著安青研究怎麼作弊更有成效的時候就有了堅定的戰友情誼,不知道是哪句俗話說得好,一起做壞事永遠都比一起做好事更容易建立友誼。
所以季梧桐真的很關心小安妮,更何況這孩子的身體情況,在他看來遠遠不只是普通的‘生病了’那麼簡單。
安青拉著安妮的小手坐到了附近的小石凳上,把女兒抱在自己腿上,低沉道:“去過醫院了,但是醫生也不知道這孩子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檢查結果都很正常,感覺只是有一點輕微的小感冒,但是吃了兩個星期的藥了,也沒見好轉。”
季梧桐靠在一旁的假石上,問道:“所以安姐你就把工作調回來了?為了給妮妮治病?唔,B市的醫療條件的確還算不錯,就是空氣質量差了點。”
“算是吧。”安妮苦笑了一聲:“我辭職了。”
“辭職了?”季梧桐瞪大了眼睛,他雖然當年比較封閉,但是後來跟安青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對她的工作自然也瞭解不少,雖然補課之餘季梧桐總是努力避免與這對母女見面,但那也只是因為害怕自己的體質給這對她們帶來麻煩而已。
安青是獨身主義者,安妮也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她二十六歲的時候從孤兒院領養的,這件事小安妮一直都不知道,安青也一直對她視如己出,努力的做好一個親生母親能做的一切。
這位年輕的單身媽媽一直都是一個女強人,無論是家裡還是工作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她畢業後就一直在B市的一家大報社做記者工作,季梧桐跟她相識的時候,安青已經是一個很厲害的記者了,在同事中也是明星般的人物。
在她眼裡,安妮和事業就是她的一切,這個女人小小的身軀中有著巨大的力量,每天都五點鐘起床給安妮做早餐,送她去學校,然後開車上班,晚上總是陪安妮一起看書做功課,給孩子講睡前故事,在安妮睡著之後還得努力寫報告和查閱資料,這一切都讓季梧桐感到由衷的佩服。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可以討厭她、不喜歡她甚至鄙視她,也可以去傳一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中傷她,但是你卻不得不敬佩她,因為這種人的確做得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安青就是這種人,哪怕她一個人帶著個孩子總會讓別人說閒話;哪怕她的獨身和美貌總會招來一些麻煩;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直到她們搬走的時候,安青已經被欽任為那個調任地方的王牌記者了。
季梧桐真的很難想象到她會辭職。
“沒辦法~”安青聳了聳肩:“我必須做出選擇,女兒生病了,但是因為工作原因我真的沒有辦法拿出太長的時間來陪伴她,又不放心讓保姆照顧,而且……”
她嘆了口氣:“我們那個地方的負責人也不讓我調回來,那是一個很過分的男人,知道我一直是一個人,所以……”
季梧桐沒讓她說完,只是揮了揮手,笑道:“我明白,人渣嘛,哪裡都有。”
安青也笑了:“所以說,我最後給了那個人渣一腳,踹的他捂著褲襠滿地打滾,然後表示老孃不幹了,就帶妮妮回到了B市,我前兩天剛找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小報社當記者,工作壓力也不會那麼大了,也能夠多陪陪我的女兒。”
安妮摸了摸母親清瘦的臉,低聲道:“對不起,媽媽,妮妮給你添麻煩了。”
“胡說八道~”安青假裝狠狠地捏著女兒的臉蛋:“我是你媽!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
母女二人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季梧桐深深地看了安青一眼,問道:“安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妮妮生病的詳細情況。”
“嗯?你有辦法嗎?”安青抬頭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你不是學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