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可再見到喜寶,已經到了杜家平常要吃晚餐的時候了。
喜寶不高興,嘟著她的小胖臉,“今天秀秀捱打了。”
“她說那件旗袍根本不是她熨壞的。就是因為那天她來給您梳頭,明明是三姨太當著老爺面說,讓她過來看下的。可是三姨太卻罵她,說她是想著攀高枝。”
徐可可也沒想到這事會波及無辜。“那你呢,有人難為你嘛?”
喜寶不在意,“我沒事,就是說您成天在外面瘋跑不著家,我閒著也沒活幹,讓我去廚房幫忙。我還願意去廚房呢。吃飯都比別的地方早。想吃多少吃多少。”
她能想開就好,徐可可掏了些錢出來,“你跟秀秀分了吧。”
喜寶是個現實的丫頭,拿了錢,眼角眉梢都帶上了喜氣,人又變的歡快了起來。就這樣還不忘操心的問徐可可一句,
“您哪來的錢,您回來,府裡都沒給您零花錢。要不還是算了。”
徐可可被她那糾結的小表情,逗笑了,“拿著吧,我來前祖母給過我些錢。手頭肯定比你們寬鬆。”
聽了她的話,喜寶等不急,知道她沒什麼事,就跑出去找秀秀了。
用晚飯的時候,林美娟和三姨太都因為身子不舒服,留在自己屋裡用了。二姨太坐在杜秉田旁邊,幫著張羅安排。以前這事都是大太太林美娟在做的。
杜珊看了心裡有些不舒服,她知道今天父親早上走,還有晚上回來,都沒去姆媽房裡看她。
姆媽說讓她別管,但是她能看出來姆媽有些失落。
杜珊左右看看,向來膽小的杜蕊,一直盯著二姨太,不時在二姨太和父親說話的間隙插上一句。父親就會慈愛的看向她。她們像極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杜瑋在和那個討厭的大姐小聲聊著,他有多不喜歡香菜。倆人不時對著擺上桌的菜,默契的笑著。
杜珊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寂寞,她看向杜瑗,很想跟她交流下,哪怕只是互望一眼。可杜瑗不耐煩的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根本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這讓杜珊更難受了。以前她姆媽也有不在的時候,但是她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有種無依無靠的感覺。
菜全都擺上桌,連湯都盛好了,杜珏才從外面趕回來。他洗了手,把西服扔給跟著的吉祥。
剛坐下,就對杜秉田還有所有人道,他和李達康已經約好了。明天下午李達康和富凱還有金巖,金先生會來家裡做客。
原本笑了的杜瑗,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直接就生氣了。發脾氣道,“為什麼要請金巖,請他來幹什麼?誰讓你請他的。”
杜瑗的語氣很不友好,這讓杜珏也有些不高興。
“我也不喜歡金先生,他每次都要拉著別人講些時事,好沒意思。”杜珊及時站到了杜瑗的一邊。
杜珏無奈的嘆口氣,將手裡的餐巾放到一旁,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拿手撐著桌子。他今天有些疲憊,還要再解釋這事,這讓他覺著有些累。
“是父親讓我請的金先生,而且金先生從北平回來,已經提了不止一次,要來家裡拜訪。再這麼拖下去,就有些太失禮了。
我也是考慮,沒有人聽他聊天會尷尬,所以才把他們一起請了過來的。”
說了是杜秉田的意思,姐妹倆都不再出聲。
杜秉田吃著二姨太給他剝的蝦,本來不想說話,但是因為大女兒的不解風情,讓他覺著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
“別看金家在城裡排不進前三,可是金家跟駐軍還有南京,關係都不壞。起碼滿城裡,只有他們家的貨能從貨運碼頭取出來。這是孫家也做不到的。
金巖,是他們家小輩裡,論年紀,長相,都不錯的一個。”
杜秉田掃了徐可可一眼,如果不是林美娟跟孫家搭上線,如果沒有李達康這個意外,他其實最初屬意的是金巖,他給母親信裡提到的對方家世情況,說的也是金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