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炸彈?!北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但是,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的的確確就是引爆了在遠處高樓的一枚炸彈。那遠處升起的濃濃黑煙,在提醒北原,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這個叫做江裡子的女人,竟然瘋狂到了這種地步!
“怎麼,北原律師。”江裡子開口道,“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看著遠處燃燒的景象,京都時發生的新幹線碰撞的慘烈現場,在這一瞬間又重新在北原的記憶裡全部復甦起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人間天國嗎。”北原開口質疑道,“你所謂的天國,就是讓無辜者,也喪命嗎。”
“要做不尋常之事,必然要使用不尋常的手段。”江裡子說道,“必要的犧牲總是需要付出的。”
“北原律師,我很欣賞你。從最開始川本高速案,到將軍大酒店案,從京都大學的一系列案件,到最近與金融廳的交鋒。現在,你還有機會,加入我們。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邀約。”
北原此刻精神高度緊張起來。面前這個女人真的是瘋子無疑。北原不知道從江裡子是從哪裡弄來的炸彈,又是怎樣在其他高樓安上了這些危險的裝置。這個女人到底是要幹什麼?!
“我想問你。為什麼要引爆炸彈。”北原一邊問著,一邊觀察剛才江裡子是如何引爆那個炸彈的。
“這是來自天國的贈禮。”江裡子道,“方才出現爆炸的那個地方,你知道是哪裡嗎。”
“哪裡。”
“那是金融廳,東京資監局,或者其他執法機構軟禁別人的地方,臭名昭著的第16號樓。我也曾經在那邊,被沒有任何手續的情況下關了將近4個月。北原律師,你不是一位律師嗎。如果說當執法機構違反程式的規定,非法軟禁市民的時候,不是應該挺身而出嗎。現在我親手炸掉了這樣一個不公義的地方,你難道不是應該為之歡欣鼓舞嗎。”
江裡子的聲音平靜,且無情。
聽到這裡,北原已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前,東京中央銀行的行長中野也被金融廳帶走問話,恐怕去的就是這裡。如果要是再晚走幾天,恐怕不能想象。
“你很快就會被警方通緝了。”北原說道:“警視廳不可能無視一個炸彈犯的存在。”
“你到底想做什麼。”北原進一步問道。江裡子能夠蟄伏數十年之久,如今剛公然引爆炸彈,她一定是全部都想好了之後的退路或者應對策略。這樣一個女人,她是做什麼?!
北原悄悄將手伸進了口袋。那裡有他跟京都便服警員的特製耳機。他旋轉按鈕,將耳機開啟。同時,用手指輕敲了兩下小型耳麥。
這是他和京都警員約定的訊號。
如果有十分緊急的情況,那就敲擊兩下。警員就會準備實施抓捕行動。只要北原再敲擊兩下,他們若部署到位,就會立刻破門而入。
“說起來,這也是託你的福。”江裡子道。
“你可別這麼說。”北原道,“你乾的事情,髒水可不要潑到我的身上。我從頭到尾,可沒讓你去放炸彈,炸別人。”
“你的能力很強。”江裡子繼續道,“你能夠洞察事物的本質。在這次吉澤信託一案中,我沒想到你居然和半澤直樹聯手。接著,你還發現了西谷機電的不良貸款。我想,你應該意圖透過東京中央銀行,要把關於我的地下產業網路全部給挖出來。”
面前這個女人將北原的行動都猜到了。換句話說,她明白,再繼續同北原對抗,自己遲早只會被金融廳和警察抓捕。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多少能力。”北原道。
“普通人可找不到這裡來。”
“你還沒回答我,你今天的計劃是什麼。你為什麼要設定和引爆炸彈。”
江裡子站起身來,看向了落地窗外的東京景色,“這個世界總是非常不公平。惡人做事,往往不受懲罰。而好人卻過得小心翼翼。黑白顛倒得是不是有點太厲害了。我在銀行工作了很多年,我知道在這一所謂的大機構裡,那些頂層人物是如何處理事情的。”
“他們手握如此大量的資金,然而揮霍無度。將儲戶的血汗錢,用在了根本沒有回報希望的專案。在發生了鉅額虧損之後,又渴望用公帑來救助它們,讓普通百姓為他們的過錯支付兩次代價。”
“等等。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要幹什麼。”北原說道,“你說你不是一個好人,為什麼這個時候,想著懸壺濟世。”
“我想在今天告訴世人,做了惡事,會有報應。”江裡子淡淡地說道,“我不是一個好人,我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懲惡揚善。我只是一個如同古代的占卜師,為世道的淪喪發出警告而已。”
“今天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發出警告。”
北原並沒有聽懂江裡子想要做什麼。但他覺得非常不妙。這位女人如果能不顧人命,隨意地引爆炸彈,那麼她今天要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瘋狂。
北原在猶豫。
他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這樣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局面。他不知道京都警員此時準備得怎麼樣,他也不知道江裡子有沒有在其他地方還設定了炸彈。如果此時傳送資訊讓京都警員立刻抓捕江裡子,會不會再有意外發生。
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不明白你的話,能說得更清楚點嗎。”北原試圖再從面前的女人套出多一點情報。
他站了起來,同樣緊盯著江裡子,看著她的身上能夠觸發炸彈引爆的裝置是在哪裡。
此刻,遠方大樓的底下開始有消防車到場。然而,極高的樓層著火,對於消防救援而言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消防員仍然在奮力尋找解決的辦法。大概現場的人都不會想到,這次爆炸的始作俑者,就在不遠處的青葉臺公寓的頂層看著他們。
這個時候,江裡子的聲音響起道:“我在三菱UFJ銀行,瑞穗銀行,東京中央銀行,三井住友銀行,新生銀行,這五大銀行的總行大樓,都安裝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