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50分。
京都大學,人文研究科,院長辦公室。
“先提前祝賀宇都宮教授,此次旗開得勝了。”池上舉起一個洋酒杯,臉龐浮現著略有些猥瑣的笑容。
“哪裡。”宇都宮也舉起洋酒杯回應道,“此次針對大學提起的無端滋擾訴訟。作為京都大學法學部的教師,自然也是要替我們的母校, 排憂解難。”
“不過——”宇都宮沉吟了一會,接著說道,“庭審結束,我看到有個中年男人走到原告席那邊。我看著有點眼熟,是不是就是那個把北原保出來的東京律協理事今西。”
池上晃了晃酒杯,“是的。今西這人有點犯懵了。我去和書記員要庭審筆錄的時候,還聽見他問那小子打算怎麼贏這個案子。你說是不是, 這人已經徹底魔怔了。自從他在川本高速案中輸給了那個北原之後, 整天就是怕這怕那。”
宇都宮聽到池上的話, 頓時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你是說今西跑去原告席,特地去問那個小子贏下這個案件有什麼方法?”
池上擺手道,“對的。這個今西,我的老學弟。腦袋是越來越糊塗了。可能也和他的女兒有關吧。反正不知道那個北原是怎麼回事,就和他女兒勾搭上了。所以,這個老父親估計就是心急如焚,怕他的女兒真的給那個北原給拐跑了。”
宇都宮聽著池上的話語,陷入了沉默。
不知為何,就在方才的片刻,內心忽地湧現了一絲不安。
很奇怪, 明明已經在法庭辯論階段大獲全勝了。
“大教授怎麼了?”池上看著宇都宮突然不說話,不禁笑了起來, “大教授不會真的相信那個所謂的北原真的能夠翻盤吧?”
宇都宮擺出了一副禮儀性的笑容, 回應著池上的戲謔。
然而, 心中的波瀾卻漸漸地在湧現。
原先因為法庭辯論獲勝的豪情,忽然一下,在開始消散。
產生這種情緒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古籍點校的著作權糾紛在東洋尚屬於首次發生。此次面臨的案件是智慧財產權糾紛中的前沿案件。對於這種新型別的案件,即便是負有經驗的老手,也不應當掉以輕心。
這樣想著,宇都宮內心又緊張起來。
難道,自己會不會真的有遺漏什麼地方。
池上看著這位法學名教授雖然露出著微笑的表情,但顯然已經陷入了某種思緒。池上不由得拍著這位名教授的肩膀,說道,“不可能會有變化的。我們已經贏了。這起官司是智慧財產權訴訟,比拼的是技術。不可能讓那個小子找到什麼歪門邪道來翻盤的!”
宇都宮點了點頭,然而內心的不安感,卻並沒有散去。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律師。
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湧現出這種害怕的情緒?
自己究竟是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