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猜到了她們是聾啞人,對著面前這個花田,繼續報以微笑。
花田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個男律師,內心充滿了對這個律師從頭到腳的厭惡。
她不喜歡律師。
她非常地不喜歡。
因為就是律師,即將奪走她最喜歡的門球。
花田從一生下來就聽不到聲音。她本以為這就是世界的本來面貌,直到有一天她和小學同學一起過馬路時,那路口閃爍著紅色的交通燈,在邁向斑馬線的那一剎那,她周圍的同學,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紛紛如同驚散的小鳥,紛紛後退。而自己直接走向馬路中間,直到那刺眼的車燈逼近自己,身體傳來撞擊的疼痛,她才知道有車衝了過來。
是的,別的小孩都能聽到一個叫做“喇叭聲”的東西,而自己卻什麼也聽不到。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和大家是不一樣的。
她不願意去上專門為聾人準備的專門學校,她想去正常的學校。在正常的學校,她聽不見老師在講什麼,只能自己不斷拼命地埋頭學啊學。
然而,身邊的一個個同學們。
身邊的一個個同學們!!!居然玩起測試自己是不是真的耳聾的遊戲。
她們每次下課時,就會假裝漫不經心地經過自己的身邊,然後驟然朝自己的耳朵大喊。
自己在正常學校的那兩年,聽力因為同學的這種遊戲,遭受了進一步不可復原的損傷。
後來,她從學校退學了。
花田恨透了這個世界。
她甚至想過,想拿著一把螺絲刀,把那些對著自己做“測試遊戲”的同學們,把他們一個個的耳朵全部捅聾。
花田低下了頭,看了看手上握著的球槌。
球槌因為不斷地敲打練習,已經走了一些擦痕,像是一把經歷百戰的兵器的一般,上面的外漆折射著太陽的光線。
就在花田以為她的一生就要這樣永遠地灰暗下去了,直到在一次偶然間,接觸到了門球這個運動。
門球。
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運動。
一個只在20米X25米的小場地上,開展的運動。
兩隊各自有五人,琢磨著怎麼把門球依次打過三個巴掌大小的球門,最後奪旗。
她們要在進球和破壞對手進球之間,進行平衡。每一次擊球,究竟是選擇攻門,還是破壞對手的路線,都必須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能做出選擇。
明明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運動,卻彷彿有著千變萬化的樂趣,讓人沉迷其中。
她每天拿著球槌,樂此不彼地留連在門球場上。
直到後面,她遇到教練高井。
直到後面,她加入了東洋青年門球隊,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直到後面,她隨著東洋青年門球隊,開展了在各地的比賽征途。
門球,彷彿是這個灰色世界中的一束光,讓花田又重新有了目標,有了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