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瑞爾松開了手裡凝聚的精神力,他眼皮耷拉下去,開口道:“周斂哥,我其實……”
“這是什麼鳥的羽毛?”周斂打斷了他的對話,他擰著羽毛根部,狀似隨意的開口道。
達瑞爾將剛剛將要的吐出的話語瞬間嚥了下去,他看著周斂的把玩羽毛的動作,詫異道:“你不認識這根羽毛?”
周斂略微偏頭,他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不認識。”
達瑞爾喉結動了動,他一時之間分不清周斂話語的真假。除了小蟲崽,有點見識的蟲都知道斯特羅克,周斂竟然不知道?
達瑞爾鬆了口氣,無論是真是假,周斂既然說出了這種話,就表明他沒有要去借此要去威脅達瑞爾的意思。
達瑞爾盡量往最好的方面去想,他順著周斂的話開口道:“這是蟲族四翼鳥的羽毛。這種鳥的羽毛很臭,我在外面晾了好幾天,就是為了把這根羽毛拿進來做標本。”
周斂點了下頭,他把羽毛放在了桌角原來的位置,沒有再繼續詢問。
桌上的東西有些雜亂,周斂將香水還有檢測單塞進了囚服口袋裡面,抬腳便往外走。
達瑞爾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
“重要的東西就要藏好。”周斂路過他身邊時淡聲道,“我見過四翼鳥,軍雌也見過。”
達瑞爾聞言表情有一瞬的怔愣,他轉頭,周斂已經走出了他關押室的鐵門。
他常顯瘦削的背影不過片刻就消失在視線裡,達瑞爾眼睫顫了下,又看向了他桌角的黑羽。
那根羽毛仍舊藏在陰暗裡面。
周斂從踏出鐵門的那刻就察覺到了某股不尋常的氣息,他腳步停頓了一瞬,轉頭看向身後的走廊。
走廊的過道裡一如既往的幹淨又空曠,周斂看了眼落在白瓷磚上的陰影,又收回了目光。
他仿若什麼也沒看見,只是腳步緩慢的順著樓梯往頂樓走去。
瓦勒蒂斯靠在走廊的拐角處,他後背緊貼著牆壁,無言的仰起了頭。狹長的眼眶稍睜,瓦勒蒂斯眼尾部慢慢留出了點薄紅。
他身上的囚服短袖依舊,但站在同樣薄涼的空氣裡,他卻失去了以往的溫度,只感受到了刺骨的陰寒。
【瓦勒蒂斯,暮約拉一族已經亡了。】
【去把他們的屍體帶回來吧。】
耳邊似乎又響起蟲母悠遠的嗓音,瓦勒蒂斯嚥下了喉間些許酸澀,他睫翼垂下,蓋住了他眼底的全部殺機。
暮約拉一族已經亡了。他們全都死於那場大屠殺。
這是瓦勒蒂斯早就知道的現實。
他只是不願意相信,他在奈拉身上聞到了他種族的氣息。瓦勒蒂斯仍舊懷揣著一絲僥幸心理,或許還有別的蟲活了下來,或許蟲神憐憫他們。
然而並沒有。
瓦勒蒂斯轉身走下樓梯,他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就走道鐵石場。隔著一條清晰可見的區域線,他的目光鎖定了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