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起了一側的嘴角。
我等的，就是這一句。
葉昭驟然一凜，“誰？”
葉瑾卻是眯著眸子，沉穩的很。他的反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春絮哆嗦著，不敢抬頭，“大約一個半月前，綠珊姑娘託蘭貴人給她弄些紫萱，而這布偶裡，恰是紫萱！這東西，可叫有孕之人小產！這，這絕對是綠珊姑娘要陷害蘭貴人，是她想害皇上！”
這春絮也真是傻透了，誰人不知皇上對綠珊的情誼，如今她這麼一說，簡直就是自謀死路！
葉昭的眸子裡竟有一絲哀傷，可能他不曾想，他掏心掏肺的女子竟然起了害他之心。
這世上，還有人能夠讓他相信嗎？
葉昭的眸子裡氤氳起一層讓人琢磨不透的冷意，“她會找蘭貴人要紫萱？她要那東西做什麼？”
“這東西全城的藥鋪都買不到，只有太醫院有少許，她要這東西奴婢也不知道做什麼……”春絮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心虛。
“快說！”突如其來的怒喝，讓原本就瑟瑟發抖的春絮嚇得一哆嗦，不禁瞥了我一眼，又趕快低頭，“奴婢和娘娘也只是猜測，那天皇上將王爺和王妃扣押在偏殿一夜，綠珊姑娘可能是怕王妃懷有身孕，所以才……”
我向葉瑾投去了目光，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不是我想要害綠珊嗎？一切都是她自編自演罷了。
可他看我的眼神，卻比葉昭還要冰冷。
莫非，他心裡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如今被捅了出來，他也依然一意孤行的相信綠珊。
“皇上，奴婢句句屬實……”
“罷了，這件事就到這裡，莫要再提。”這就是葉昭的處理結果？他也和葉瑾一樣，不忍治那女人的罪？“來人，貶春絮流放到苦寒之地為奴。”
這就是葉昭對整件事的處置？
“入夜了，王爺王妃還是回府吧。”他揉了揉鼻骨，起身先走了。
我與葉瑾一起出了紫蘭軒，夜風吹著我的眉心，額頭一片冰涼。
我和他，誰也沒有說話。
“沒想到，你的心機如此之深。”這是他許久未開口的第一句話。
我一怔，面對他的沉穩，我無所遁形。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可我沒必要跟他承認什麼。
“你以為皇上看不出來？他只是想找個除掉蘭貴人的藉口罷了。而你，正好成了那個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葉瑾的話比今夜的風還要冷。
“王爺真會說笑，蘭貴人是皇上的妻妾，蘭貴人腹中是他的骨肉，他怎麼可能會動如此之心？想必是王爺心裡陰暗，才會把皇上想的和你一個樣！”
他冷哼一聲，“你可知皇上暖閣裡常年燃的合歡香是為何嗎？你又知為何蒼翼的皇后之位一直空缺嗎？因為，他覺得後宮之女都不配當他孩子的母親！他要等那個配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出現！”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如他所說，後宮之中真的好像沒有孩子的出生，那這麼說，那合歡香不和紅芍一起用，便是抑制生育的東西？
我倒吸一口氣，那蘭貴人的孩子，豈不是不是葉昭的？！
突然間，恍然大悟。
原來，我和蘭貴人還有綠珊的恩怨，葉昭都看在眼裡，心裡明明白白，什麼禍世妖星，不過是他編造出來的，就想讓我藉此扳倒蘭貴人，給他一個順理成章殺她的機會！
好險的一招棋，我卻不偏不倚，正中下懷。
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場鬥爭的勝利者，原來，我不過是葉昭手裡的一把殺人刀！而他，才是真正的贏家。
怪不得，葉瑾叫我不要管蘭貴人的事，竟是這麼一回事。
葉瑾狠狠捏住我的下頜，猛的抬起，迫使我的臉頰貼近他，“你以為你夠聰明？不過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