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這個女人在陳氏週年慶的舞會上出現過,而且是和化妝成李柏圖的孟柏聲一起跳交際舞的。彼此交換一個友好的微笑後,蘇昭尹跟隨其餘三人進入船艙,但她始終坐在邊上,目光投向甲板。
甲板上,剩下孟柏聲和姜德音兩個人。
“這身裝扮很酷。”姜德音率先開口。
孟柏聲笑道:“這套衣服是這裡的人們給的。”
“這裡應該是個神奇的地方吧。”姜德音理了理頭發,望向一望無垠的黑夜,安靜的環境似乎只剩下快艇的轟鳴。
“用世外桃源形容的話,應該最貼切了。”
看著兩人對話,還有姜德音臉上的笑意,蘇昭尹只是淡淡地接過劉以清遞來的飲料,道了聲謝謝,接著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兩人。
“這副樣子,怎麼有點像正宮大型捉姦現場,”坐在她對面的伊卡把目光從甲板上收回來,惡趣味地笑著喝了口果汁,“不過我敢打賭,孟柏聲滿腦子想的肯定是她姐!”
蘇昭尹聽見,翻了個白眼:“想什麼呢?她滿腦子明明是任務和工作。”
“這點我要替柏聲說句話!”張司南放下手中喂劉以清的飲料,也藉著郭昱的起鬨,對蘇昭尹道,“她喝醉的時候老是提到你,哪一句話都離不開你的名字,你要知道,這人一旦喝了酒,真話全往外冒。”
張司南說完,蘇昭尹的內心其實是暖洋洋的,她表面上卻還是一副“你們說什麼我都聽不見”的模樣。
“那司南你呢?喝多的時候是不是總叫我的名字?”劉以清來了興致,躺到他的大腿上,抓了抓他的領子。
“我沒喝醉過。”張司南老老實實道。
“愛撒謊的匹諾曹!”劉以清心想著這年頭哪有人不會喝醉的,但在張司南肯定的神色下,她忽然心生將這個睫毛精灌倒的想法。
甲板上,孟柏聲身上響起了小靈通的聲音,在姜德音的注視下,她從腰帶裡拿出,這個號碼……
顯然不是傅彬,這個號碼,她在芍夢的通訊錄裡見過。她接起。
巨大的小孩慘叫聲霎時傳到她的耳邊,她聽得出那是徐道源的聲音。
“姐姐你在哪?!姐姐!姐姐——”
他在另一頭似乎是在爬行,聲音很是沙啞。周圍還有燃燒的聲音,槍聲,有一些她聽不懂的外文在以一種譏諷的語氣鑽進她的耳朵中。
“道源我是木白!你在哪裡?!”孟柏聲沒有想到事情變故會如此之快。
“木白姐姐……你讓姐姐快走!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接著,一串忙音出現。
而在花空舍,徐家莊外,正在艱難向莊子裡爬行的徐道源一直哭泣著,他背後緊跟著幾個執槍的掠戰兵,正在比賽誰能閉眼射中目標,而那個靶子,正是地上的徐道源。他的手機已經被一個掠戰兵踩碎,徐家莊裡燒起的熊熊烈火把他髒兮兮的小臉映照著。
絕望與無助在他清澈的眼中閃爍。
爬行著,來到門前,他隱約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徐寧,瞬間起身跑去,大叫著:“爹!”
這時,一個掠戰兵一槍射中他的後背,子彈穿膛而出。徐道源的身體在向前倒去的瞬間,他眼前最後一幕,是父親在血泊裡再無生氣的屍體,和那雙空洞的可怕的眼睛。
徐道源張著口,還未說出口的話跟他的生命一樣,停止在喉嚨裡。
“就這樣死了?”一個掠戰兵唏噓道,“小孩果然沒意思,走,去下一個地方。”
一旁被綁著的絡腮鬍子忽然跪下,挪動著膝蓋來到掠戰兵面前,仰頭道:“我告訴你們有更多金子的地方!”他賣著一臉笑意,繼續道,“只要你們放了我們!”
“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訴我們,那地方在哪兒。”
“花空舍裡的金子除了徐家莊外,還有紗家,其次就是落花鎮,白府,那裡的金子是最多的 。”絡腮鬍子道。
兩個掠戰兵相互對望一眼,接著,其中一個毫不猶豫地向他扣下扳機。見絡腮鬍子倒地,另一個山賊幾乎麻木。
一個掠戰兵將他提起,用著蹩足的華渝官話道:“你帶我們去他說的那些地方。”
山賊張著嘴連連點頭。
另一個掠戰兵則開始聯系郝爾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