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牆坍塌,旅館被封鎖,她所有的證件都在旅館內,她將事情簡單地敘述給了紅十字會的人。
對方答應明天幫她去一趟,也是從這一晚後,塗南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看到姜沉緋。
第二天一早炮彈聲停了,國際紅十字會的人是在下午將她的錢包送來的,裡面的幾張現金還在,錢包落了灰,加上炮彈攻擊,旅館已經是危房了。
“謝謝你,這對我很重要。”塗南很誠懇的道謝,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證件丟了,回國便更難了。
對方是國人,一個女生名叫李君話時還能看到左頰的酒窩。
李君樂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問:“這個日記本是你嗎?”
咖色的外殼已經陳舊,因為本子夠厚實,所以到現在都沒用完,兩年前到北國時買的。
在異國他鄉時心裡徹涼,會將殘骸中不太唯美的落日記在本子上,但到現在才發現,仰頭望月都不敢想詩詞歌賦中幻化的佳景。
當然,在塔和裡的日子,塗南沒有時間賞月。睡前寫日記的習慣,也並不是自小形成的,說來她會認為自己矯情。
曾經在書中看到過一句話:人活一世走時總要留下點來過的證據。
這句話的出處她忘了,聽著矛盾也將人困在必行的路上。若有不測,她能留在人世的東西,大概是一張張攝影作品。
“謝謝,是我的。”塗南都以為會丟了,李君樂能幫她找回證件已經是萬幸,也不能麻煩別人幫忙收自己的東西,現在東堂街四處都是端槍計程車兵。
“我看本子在枕頭上,就給你帶過來了,你放心,我沒看。”李君樂表示這只是順手的事情。
塗南彎著唇角看她:“沒關系,麻煩你了。”
病房裡的孩子剛醒又開始哭鬧,昨夜的轟炸宣告顯比下午更厲害。
“不麻煩,希望你明天順利。”
塗南接著又問:“他們會將交戰地轉移嗎?”
“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戰地醫院是塔和裡最安全的地方。”李君樂說,“外國記者今天一早都撤離到了園區,會有專車送到尼塞爾,你的證件要保管好。”
次日一早,上頭找了人來接她到園區,同行的還有幾個其他國家的記者。按照姜沉緋給的訊息,林然是昨天走的,此時有沒有順利到尼塞爾,塗南不知道。
司機和她約定的是十點,塗南昨晚也沒有睡好,腿上還帶著傷,到了尼塞爾大機率要等拆了線才能回國。
同病房的病友見她單手不好裝東西,還幫了她一把。早餐是志願者送的,兩個袋裝的小麵包、一個雞蛋和一袋牛奶。
塗南將雞蛋給了小朋友,吃了個麵包便解決了。
現在時間剛過九點,她在醫院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姜沉緋的身影,戰地醫院很大,一共八層高樓,這一路走也見到了醫院的慘態。
等她從天臺下來以後,司機已經到了大廳外等著她。
也是在這時,她終姜碰到了一名國人,同樣是一名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正在休息喝水,看樣子馬上要進行下一場手術。
“你好,我想問一下,姜沉緋醫生正在手術嗎?”塗南和人搭話前抬了下左手示意司機等一下。
醫生帶著眼鏡眉頭還緊擰著,嘴裡的冷水艱難地嚥下肚說:“沉緋?出任務了。”
塗南當即心髒‘砰’地一下跳動得厲害。這是她離開塔和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關姜姜沉緋的資訊。
“好的,謝謝。”塗南順著大廳的方向看去,外面起風了。
臨走時,司機給了她一個口罩,用來防風沙的。對方是一輛三輪,塗南坐在後面眯著眼,褲子上全是沙塵。
這一路沒有聽到炮火還有槍聲,三輪車抖得厲害,她的腿抬高了靠在凳子上,因為抖動是會疼,她一直注意著傷口有沒有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