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南用話直接了當的攔住姜沉緋。
她不是一個會生氣的人,即使話語稍微強硬一點的時候,也會帶著客氣在裡面。
姜沉緋說:“你現在又不夠聰明瞭。”
這話一撂姜沉緋不打算和她繼續爭執這個話題,繞開往營地走,摩托車停在那兒,還有她的槍還在門口守衛那裡。
領了東西後,塗南還是沒明白姜沉緋說的什麼意思。總的來講,她有很多話想問,但對方不一定都想答。
上車前,姜沉緋問她:“你坐哪兒?”
“我來騎。”塗南跨上車,穩住車頭拖到最合適的位置,她不放心姜沉緋騎車,這人不像是莽撞心急的人,但騎車就是一整個騰雲駕霧,讓人上下不得。
十月底的正午仍舊熱得厲害,摩利泇沒有秋冬,放眼瞧去的荒蕪上罩了一層熱浪,車輪在滾動在黃沙之上,捲起一陣沉悶的味道。
塗南騎車放慢了速度,姜沉緋也沒摟著她,手反倒是反撐在後座,公路上無人,耳邊只能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她這時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別一口把話定死了。”發絲順著風的方向打在姜沉緋面上。
車行駛了幾百米之後,姜沉緋才說:“好好騎車。”
“你怎麼油鹽不進啊,姜醫生。”
話剛落,前面傳來一聲爆炸,那爆炸第一聲傳來,塗南瞳孔猛地一震,停下車,雙腳著地,第二秒一雙手捂住她的雙耳,在爆炸聲達到最高點時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爆炸聲因這雙手阻隔了耳道而變得朦朧。
炸碎的泥沙飛濺,順著道路兩旁的樹葉悉數落在二人身上,樹葉被打得作響,像是下了一場冰雹。
塗南朝監控室瞧去,回:“我的相機丟了。”
“什麼時候丟的?”姜沉緋一邊問,一邊往裡面走。
塗南老實回答,雖然今天她不知道姜沉緋和保安說了什麼,但拿到鑰匙,一定是在幫她。
出姜同情還是說他鄉遇故知,兩個理由又或許都有,樓梯轉角的監控正好拍攝到男人正面。
監控畫面正播放著,塗南翻過欄杆腳直接踩著扶手跳到了一樓,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姜沉緋下意識看了她一眼,塗南個子比她小一點,遠處看著大差不差,站到了一塊便能看到區別。
塗南拿手機拍下男子正面,手指點下滑鼠摁了暫停,直起身子轉向姜沉緋說:“謝謝。”
姜沉緋視線從她臉上挪開,放在螢幕上,問:“你打算怎麼找?”
“我一會得先去取翻譯器。”塗南說到這裡遲疑了,要是對方將相機賣了那又該怎麼辦,她疏忽了,相機不該離身。
幾秒的安靜後,姜沉緋手心的鑰匙晃蕩出聲,聲音也從其中傳來:“跟我過來。”
姜沉緋帶她去了醫院的二樓,晚飯時間勺子碰著鐵碗發出‘鐺鐺’的聲音。
戰地醫院先前接過臨城受災困的百姓,停戰不久,加上醫療資源匱乏,大家只能在醫院住著。
她的手機在姜沉緋那兒,人就站在姜沉緋的背後,聽著姜沉緋和病人交流。
十分鐘以後,姜沉緋轉過來,手機在手心轉一圈遞給她:“東堂街23號旅館,a國記者喬恩。”
塗南鬆了一口氣,東堂街23號旅館,正好是她住處旁邊,當時太急沒注意男人的穿著,現在知道了身份,那東西便不會丟。
“謝謝你,姜醫生。”塗南往後站點頭道謝,她的聲音柔和,這是進特訓隊淬煉多久也無法改變的東西。
姜沉緋還是一如既往,神清氣定看她一眼,沒有說別的就離開了,走時連同那一把玩具槍一併帶走了。
塗南不清楚姜沉緋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冷得徹骨,行為舉止又帶著反差,今天似乎是不太一樣的一天。
從醫院出來以後,塗南找了一輛摩托車,拉散客的中年司機都是紮堆站,塔和裡城內近來有一些店鋪開張了。
停戰過後雖還殘存著硝煙的餘溫,但生機似乎也在慢慢恢複,手機還是沒有訊號,到了旅館附近依舊如此。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塗南下車時,將吹散的頭發往後壓,付了錢後一轉身,抬眸時正好見那名保管相機的男人在門口,金發在落日餘暉下更加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