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爰說:“尼塞爾已經遠離了交戰區,南南,你可以詢問一下京華視野新聞組織有沒有別的同事在這裡。”
“對了,塔和裡現在的情況,你們組織沒有調別的戰地攝影師嗎?”林然看向她。
這個問題塗南自己也不知道,上頭什麼也沒講,因為她受傷讓她暫時撤離。
“我不太清楚,晚上我問一下。”塗南就這麼回了。
如果她沒受傷這時的任務她會做,臨時調動攝影師過來肯定很麻煩。
晚上回到酒店後,塗南第一時間將照片傳給了新聞社,京華新聞面臨的是全國,最大的中資公司工業園區在鄰國,但也會受到影響。
所有的記者都撤離了交戰區,目前的情況來看,戰況的具體沒有辦法實時播報。
林然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和她打了招呼,塗南就在尼塞爾住了下來,她有職業病,拍攝了一張記者撤離的照片。
也拍下了尼塞爾城內的街道,最繁華的鬧區街邊連清掃工人都看不見了,中餐廳關門很久了,玻璃門都落了一層厚灰。
站在酒店的窗前,她會想,姜沉緋現在怎麼樣了?
她在尼塞爾住下的第十天,樓下的面館關門了,她的手好了,這幾天來屋裡打掃的保潔辭職了。
這十天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過得很慢,發生了很多事,又彷彿還是那個平淡的每一天。
但無論如何,她希望姜沉緋平安。
手機在桌上震動,塗南單手拖著,大指滑開,擱到耳邊接聽,電話是國內的同事打來的,訊號不太穩定。
“我這邊收到的訊息,兩邊已經將交戰地轉移,所有受傷的群眾都轉到了戰地醫院。”
同事給的訊息是好還是壞呢?塗南聽得五味雜陳,還沒回話,那邊又說:“單位本來派了新的同事替你,想讓你先回國,個人安全是首要,你拆線了嗎?”
塗南的目光放在窗外,酒店這扇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見尼塞爾曾經最繁華的商業街。
“明天拆線,傷口恢複得很好。如果所有群眾都在戰地醫院,此時做攝影工作才能面向全國報道,現在交通不便,新同事過來需要多久?”
“你聽我說完。”電子音從聽筒裡擠出來,“小南,現在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交通封鎖了,沒有出尼塞爾的航班,但你放心,你所處的位置是安全地帶。”
塗南的氣息放緩了,轉身面向屋裡,身子慢靠在桌前,她今天一早就聽說交通線封鎖了。
“我不害怕,沒關系。”塗南放平了心態,但眼裡還是積攢了一層水霧。
她怎麼會不怕呢,剛從生死門前撿回一條命。她有攝影師的身份受到保護,但槍彈無眼那是抵擋不住的。
替換她的同事現在也來不了了,等同姜現在塔和裡的情況只能從京華視野新聞報道。
而她是離得最近的資訊傳遞者。
“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京華視野新聞組織受到保護,有戰地記者保護協會,部隊駐紮在塔和裡戰地醫院邊上,明天我安排人來接你回去,在他們的保護下等待交通恢複。”
所有的通知都會以她的人身安全為主要,塗南沒能走得了是因為受了傷。而現在上頭不說,肯定是尼塞爾要出事了,在這裡就是這樣,哪裡安全就逃到哪裡去。
“好,我知道了。明天拆了線我回塔和裡,我會繼續完成所有的拍攝工作。”塗南倒吸一口氣,“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所有的記者都撤離了,醫院物資匱乏,我所拍攝的素材也會第一時間傳回國內,另外我會繼續檢視是否有遺留在醫院的僑民。”
眾所周知戰地醫院是最安全的地方,算起來新聞社的部門的幾個人,沒有比她更合適的。
那一年她跟著導師到北國,也面臨過此類的情況,當時關老師隻身一人回了北國,那一次給她的留下的印象很深。
那時候北國的形式一點不比塔和裡輕松,好在返國後她沒有任何的心理創傷。
對面當時沒說話,正當塗南以為訊號中斷了,欲要拿起手機檢視時,聲音傳來:“工作放一邊,靜等通知,不要著急,會沒事的。”
話就說到了這兒,對方還在安慰她。
此刻回去,塗南又害怕又帶著一點希望,她希望能見到姜沉緋,確保姜沉緋真的沒事。
第二天拆完了線,醫生說她恢複的不錯,手機帶的翻譯器翻譯的不太準確,只能聽個大概。
僅隔了十幾天再次返回到塔和裡這片土地上,這裡已經滿目瘡痍,那一天放晴了,一早的太陽還帶著淡粉色暈染在天邊。
來接她的還是塔和裡一個本地的男人,她們之間也只有簡單的交流。沿途塗南拍了不少照片,每一關查的也比她那天走時還要嚴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