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迢佇立在漫天大雪中,抬手撫上心口,轉眸掠過梁絕,看向旁邊那些嘻嘻哈哈笑到一塊的人群,喃喃自語。
都是假的,現在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們都還活著……對……
“谷迢?你還好嗎?”
梁絕已經結束了跟米哈伊爾的對話,轉身朝他走來。
谷迢搖了搖頭,正想說:“我沒事。”
然而他的第一個字音剛說出口,耳畔的幻境之音如惡作劇般倏而一變。
一聲熟悉的槍響穿過幻覺,震裂寰宇。
谷迢身軀一震,整個人呆站在原地,視野周圍霍然空曠,像一個邊緣模糊的廣角鏡頭。
而鏡頭最中央雪花紛亂,梁絕朝他走來時,鼻尖被凍得微紅,唇齒間呵出一團漸漸消弭的白霧,額角卻在淌血,一枚黑洞洞的槍口自他的頭顱穿透,有血沿著濃黑的鬢角淌下,那道槍響拉扯成世界之外模糊龐雜的暴雨聲。
谷迢瞬間開始有些迷茫,在目睹著梁絕走近的幾秒裡,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混亂中一把拉過梁絕的右手。
他的力氣很大,大得梁絕順著一個踉蹌才站穩,同時掌骨一痛,甚至牽扯到小臂上的傷口,原本已經止血的繃帶再次洇暈出一灘新鮮的赤紅。
梁絕忍不住抽一口冷氣,下意識要掙脫開,緊接著卻再次被用力攥住:
“嘶痛……谷迢?谷迢?”
他因疼痛而微微顫抖的右手掌心被谷迢用雙手搓揉著,指尖與指尖交纏攏裹,似乎是打算用自己的體溫將它捂暖。
梁絕沒有糾結自己再次裂開的傷口,反而斂眉注視著谷迢,表情掩不住擔憂,穩住聲線,輕聲問:
“谷迢你還好嗎?谷迢……”
但谷迢彷彿什麼都沒聽到般,整個人陷入某種極致的混亂之中,耳膜裡鼓脹著自己猛烈的心跳,那雙金色瞳孔因恐懼而擴大,如同心神被震懾般顫抖。
為什麼?
為什麼感受不到……為什麼這麼冷……
……為什麼沒有一點,應該屬於活人的溫暖體溫。
谷迢幾次張口欲言又止,隨即抬頭看向陰霾遍佈的天空,似乎要去尋找那聲暴雨的來源。
就在他重新將視線落回梁絕身上的那一刻,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彷彿下一刻就要滴血。
那是一道極度絕望、悽然的眼神。
“我難道……”
谷迢拼命忍住內心巨大的、近乎將他整個吞噬的恐懼,顫聲發問。
“——還沒有睡醒嗎?”
【作者有話說】
越寫越覺得小情侶真的很難。他們都在背負著各自不能言的苦痛走在路上。抽煙)
有獎競猜:夢境裡救走谷迢的是哪支隊伍?
我感覺很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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