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笑兩聲,因為谷迢扭頭走了。
藍天白地黑樹,一時間構成了眾人目前所能看到的單調顏色,但他們仍要往前走,一直到逐漸脫離森林的範圍,腳底的道路逐漸變得崎嶇不平起來。
打頭的兩人趕在大部隊之前走了一會,最終在一處高而突起的山岩上停立住,迎面吹著冷得跟刀子似的寒風,護目鏡下的眼神逐漸凝重些許。
谷迢按住耳麥:“梁絕,你們先別上來。”
梁絕:“收到。”
毛安世環顧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下可難走了。”
他們稍感費力地翻過了一處小山似的斜坡,打眼望去,除了雪還是雪,千裡冰封,狂風吹過他們的衣角順勢而下,吹起陡峭的山崖之間虛覆著的新雪,揚起一陣冷霧。
而除了白雪遠處還有幾片姿態不一的深巖裸露著,橫豎立斜,如利刺如刀片,也如野獸鋒利的尖牙,蜿蜒綿延不見盡頭,憑這一副令人看著就心生絕望的架勢,大聲咆哮著“我必然讓你們有去無回”。
毛安世:“……果然我們能進來還得多虧系統放了水。如果沒發生雪崩把路都淹了的話,我們完全可以走來時的那條。”
“那東西沒這麼好心。”谷迢冷聲說完,轉身下去,“先回去。”
“說的倒也是,估計它還巴不得給我們上強度呢……誒你等等我啊!”毛安世急忙跟上。
山腳下的眾人等了一會,見探索前路的兩人重新回來,對他們說明瞭前方的情況。
毛安世單手調整著脫落的耳麥,說:“總之我跟谷迢小哥看了,是山路,非常難走,建議大家原地先休整一會,吃點東西。”
“路不好走,要儲存好體力。”谷迢估算了一下日落的時間,發現憑他們現在的速度根本來不及,“最好翻過去之後,就開始找適合過夜的地方。”
西祝章:“哈?這麼難走。”
“村長之前告訴我們順利的話要走七八天。”
東枝賀臉色有點難看,“可能是用一兩天穿過平原森林,剩下的五六天在翻山……媽的,他最好說的是我們這一趟來回的時間。”
梁絕則開始四顧,物色擋風的地方:“總之先休整一下吧,村民們也有點累了。”
那十位村民跟著玩家們提心吊膽走了一路,此刻聽梁絕說可以休息,又見他們分了兩位玩家進行警戒,就紛紛放鬆些許,開始休息,出於安全考慮,沒有人敢離玩家們的包圍圈太遠。
“我帶了鹿肉,吃一點嗎?”東枝賀從隊伍後方探出頭,高聲問。
谷迢聽著聲音回頭,率先吸引他目光的不是被東枝賀拎在手裡的兩條鹿腿,而是縮在他旁邊探頭探腦的鋁鍋。
……確切地說,是頭戴鋁鍋的於輝曉,看款式是加厚加高,蓋住了他的眼睛以上部位。
“……”這個玩家到底是什麼毛病。
似乎看出了谷迢的腹誹,一旁的梁絕偏頭低聲解釋:“如果我沒猜錯,那頭鍋可能是系統發給他的專屬武器。”
看來有毛病的是系統。
谷迢轉頭,用眼神傳遞出明晃晃的疑惑。
梁絕:“可能是……額、”他卡頓一下,“防身?萬一真有什麼特殊功能也說不定呢?”
谷迢沒再回應,而是坐在不遠處一塊裸露的石體上,低頭翻出了壓縮餅幹開始啃。
“之前我們經過的,就是你所說的樹木墳場對吧?”
梁絕並坐在他旁邊,一邊用視線巡視著神色各異的村民們和周圍雪地的動靜,同時擰開手中的瓶蓋喝了幾口,用手背一抹嘴。
“我試著像你說得那樣感受了一下,的確空兀得很——喝嗎?”
“謝謝。”谷迢鼓著腮幫接過水壺,喝一口之後說,“回程的時候,可以仔細查查。”
“不用。”梁絕轉頭對他晃了晃對講機,雙眸裡的笑意明媚又溫柔,“我們還有隊友,要相信他們——喂喂,玉玲,青石哥,聽得到嗎?”
沒過幾秒,他們就聽到了留守人員的回應,是陳青石的聲音:“收到,梁隊,有什麼事嗎?”
“之前你們探索森林的時候,有一處被砍伐的地方,我們想請你們仔細調查一下那裡,看看能不能再發現些什麼新的線索。”
“這個當然沒問題,梁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