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因為我本來就不在大家的計劃中嘛,畢竟你看……”
梁絕笑著攤了攤雙手,神情坦蕩自然,“我剛答應過青石哥不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遇裡,再仔細想想我們的任務——身為聖子,我只需要待在教堂不給你們添亂就好了。”
接著,他又搶在百星開口之前,一手抱臂,另一隻手指抵著下巴,勾唇時眸底流光一掠。
“我的安排如何並不重要,正好你有時間,來陪我梳理一下計劃還有什麼疏漏怎麼樣?”
“嗯?當然沒問題啦!”
北百星到底還是年輕,很容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順著梁絕的話接了下去。
“我知道你讓青石哥他們搬著那些病人撤離教堂,是為了避免被那些npc甕中捉鼈。”
“嗯,現在副本裡明面上僅剩的女巫只有貓、谷迢、以及老鼠了。”
梁絕偏了偏頭,北百星立即會意地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沿著路邊走邊說。
“黑貓告訴我:老鼠女巫有點特殊,它在地牢裡。但是我曾跟谷迢進去檢查過,那裡沒有活人——如果貓沒說謊,那麼我猜老鼠女巫只能在晚上被騎士或是谷迢消滅掉,我無法用聖子的能力將其淨化。”
“所以我拜託了陸善博隊長去地牢幫忙,有那些道士們和谷迢牽制住老鼠女巫的本體,鼠群就不會對鳥嘴醫生造成什麼威脅,但是以防萬一,我還是請幾個騎士跟鳥嘴醫生一起行動了。”
梁絕途徑過正在整裝的騎士玩家旁邊,瞥了一眼人群裡的孟一星。
“孟隊及其隊員都是護送最合適的人選,一是他和他的隊友真的輕傷不下火線,交給鳥嘴醫生看著算是上了雙重保險,畢竟青石哥對大家都很一視同仁。”特指逞強這一方面。
似乎察覺到哪裡來的注視,孟一星立即警覺地四顧一圈。
“二是一定要守護點什麼東西,也算是他們‘職業病’吧。”
梁絕溫柔笑著,收回視線。
背後的追趕聲越逼越近,北百星迴頭瞥了一眼,緊急拐進一個狹窄的路口裡,盡頭是一座廢棄物堆壘起的小廣場,除了他進來的路口,徹底沒了其他出路。
“王子殿下,別再任性了,請快跟我們回王宮,陛下很擔心你。”
<101nove.的招呼聲,北百星猛地轉身退後幾步,直到背抵住一道不可逾越的斷牆時才意識到退無可退。
——至於你和千雪……那些npc是沖你來的,所以你不需要太早露臉,只要掐準他們找不到人的時機,按計劃把他們往特定的地方引就好。如果不幸即將被抓住的話,還記得一開始被未解鎖的道具嗎?或許你可以扮演一下那位真正憂國憂民的王子了,說不定會觸發意料之外的線索?
“任性?你們在把王子當成沒斷奶的小孩嗎?”
北百星無暇顧及沾了一後背的牆灰,而是盯著越來越近的騎士們,將不滿都寫在臉上。
“現在幾乎整個國家都得了瘟疫,而我卻看到王宮裡的人在開宴會歡歌載舞!而任憑底下的平民處在水深火熱,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統治者該做的事情……”
“哎呀,再怎麼說,也輪不到王子殿下為此擔憂。”
<101nove.打斷了他的話,態度誠懇又敷衍。
“安撫女巫這種事,交給聖子就好了。”
北百星一頓,似乎在驚異某個用詞:“安撫?聖子?”
“當然。”那名騎士的回答極其自然。
“畢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生這樣的事——王子殿下會逃離宮殿,聖子會被派到這裡,還有其他騎士與鳥嘴醫生也會聚集在這裡——而我們只需等上幾天,直到聖子在獻祭儀式中死亡後,一切塵埃落定,再過來把您接走就好。”
騎士說話時的表情習以為常,像覺醒了一半又短路的機器,根本沒有意識到這裡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迴圈往複。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
北百星忽然懂了。
聖子來到克爾霍村莊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完成這一場巨大的獻祭。
這裡是一處幹涸的祭壇,是女巫從火焰中複活後永不平息的憤怒,必須得用聖子的鮮血來洗滌幹淨,才能露出騙局的一角。
而誰也不會比梁絕清楚,那座教堂對他來說或許是一座有進無出的墳墓。
但他還是為此留下了,甚至隱瞞著支開了所有人。
——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我受身份的限制太大,只能把所有危險的計劃交給你們執行了。
梁絕淡定的話音仍縈繞耳畔,北百星醒悟過來後面目猙獰,心底的彈幕傾瀉如瀑布,霎時鋪天蓋地飛滿:
我靠——老大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