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滿臉怒意站起,卻被旁邊伸來的一條手臂按下去。
“陸燕隊長說得未免也太過分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跨進店門的男人身材高且健壯,熄滅此時彌漫的火藥味後,又眨了眨那雙湖泊般灰藍的眼眸。
“就像梁絕前隊長最終的選擇是谷迢隊長,而並非是幾年前就與他分道揚鑣的你——這不就可以說明一切了嗎?”
陸燕似乎忍住了什麼翻湧起的情緒,叼著煙輕嘁一聲,什麼也沒說。
谷迢仰頭喝幹淨杯中殘酒,站起身向等在門口的陳青石走去,在即將邁過門檻時忽然停下來,回頭掃視一圈店內的所有人。
——他從來不在乎其他人怎麼說,也無所謂他們對於自己的任何看法。
但是……
“只要是梁絕留下的東西,我都不會放手。”
谷迢孤身佇立在所有目光彙聚的中心,那雙尚來無精打採的金眸,此刻卻被毫不掩飾的殺意映得發亮。
“——能搶得到的話,就來吧。”
……你依舊在利用夢境進行著毫無目的的洄游,即使從四面八方攏來的寒意近乎要將你溺斃。
但是你仍向前竭力奔跑著,從那無助絕望的虹膜裡映出的,是誰背對著你走遠的影子。
你逐漸追不上了,於是你竭盡全力的吶喊化為曠野中的狂風:
“梁絕——”
而被你拼命呼喚的人似乎認為回頭之後什麼也沒有。
——所以他走得很堅決。
【主線任務:護送。進行中……)】
【剩餘期限:9天!】
沒有人喜歡在深更半夜跋涉寒山雪原。
整個視野中除了深邃的黑暗,便是極致的白,就好像這黑沉沉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冰雪與之抗衡。
刺骨的寒風似乎剜空了衣服下的血肉,冷得彷彿給人一種渾身空空蕩蕩,只剩骨架與大腦的錯覺。
“我我我日……凍麻麻麻麻了……”北百星打著哆嗦,兩排牙開合之間抖個不停。
夏千屈將整個身子埋進羽絨服裡,眨了眨被凍出來的生理淚水。
陳青石跟東枝賀帶頭走在隊伍前方,一邊擋風一邊回頭確認情況:
“都沒事吧,還好嗎?”
梁絕揹著谷迢,也被凍得夠嗆,悶頭踩穩了腳下的路不哼一聲,只是呼吸間籲出一團白霧,模糊了從頸後傳來的呢喃:
“梁絕……”
“你醒了?”他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
“我不是想跟著你……”谷迢的聲音輕而微小,風吹即散,“我想跟你一起走……”
饒是最近的梁絕也只是在風雪中聽清了斷斷續續的“想走”,以為是他醒了想下地,於是輕聲回答:
“路不好走,你還沒有恢複好。”
“一起走……”
谷迢依舊自顧自說著,梁絕終於意識到這人或許還在夢裡,忍不住笑了笑,卻也耐心回答:“在走著了,我們一起呢。”
“……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