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被風吹散了。
入目都是茫茫的白雪,他們偶爾誤以為聽到了谷迢的回應而駐足,細聽才發現那不過是山崖間呼嘯掠過的風聲。
“有看見人嗎?”
“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堆積在胸口與心髒裡的擔憂迸發出一點憤怒的火星,接著極其默契地開罵:
“他媽的!”
“谷迢!你他媽跟笨蛋一樣!”
“傻逼!”
“他以為自己是黃金礦工嗎!”
“說跳就跳!!”
“腦殘!”
“腦子被雪凍住了嗎!!”
“蠢蛋!”
“痴線一樣!!”
……
罵聲持續了沒多久。
南千雪嚥了咽口水,試圖以此緩解有些幹痛的喉嚨,轉頭看向趴在一處雪堆裡扒拉的北百星:
“這片估計沒有,我們再往前看看。”
雪堆下方有的只是黑褐色的凍土,北百星沉默一會重新站起身,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往裡走。
“話說,百星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看見的雪鴞嗎?”
再一次尋找無果之後,南千雪提起了一個與此時的情景毫不相幹的問題。
北百星思考了一下:“我當然記得,它怎麼了嗎?”
“其實也沒有什麼,之前我一直覺得那隻雪鴞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
南千雪拍了拍手裡的雪,閑聊似的開口。
“那時候正好趕上護送隊伍回來,風又大,吹得新雪都飄起來了,然後我看見了迢哥……”
在女生的記憶裡,漫天璀璨星輝下,為首的谷迢走近時身上都浮著一層薄雪,護目鏡下的那雙金眸半斂著,像極了那天一瞥而過的雪鴞的眼睛,一把揭開了那股呼之欲出的既視感的來源。
“——還蠻像的,老實說。”
“你說得對,我也這樣覺得,萌……猛禽嘛,跟谷哥一樣,雖然現在我感覺谷哥只剩下猛了。”
北百星哈哈一笑,神色轉而又收斂了幾分,變得凝重且嚴肅。
“給我的感覺就像——為了一點什麼東西,連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了一樣。”
兩人頂著風雪,又沉默著走了一會,忽然聽到遠處響起一聲鳴叫。
南千雪一把將旁邊人拉到後面,一邊警惕一邊抽出唐刀:“什麼東西,溫迪戈?”
“嘎——嘎——”
“我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北百星側著腦袋探出頭,“這個嘎嘎叫……等等!臥槽!”
他們對視一眼,被火焰燃燒的小鎮和飛旋的烏鴉一股腦湧入記憶裡,不約而同喊出了那個熟悉的暱稱:
“皮納塔!”
溫迪戈boss趴在不遠處,蒙著一層薄雪,顯然已經死去多時,筋骨盡折,眼眶上插進一支斷角,斜著腦袋,空洞的眼珠對著朝它走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