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在跟別人鬧騰的夏千屈被他緊緊摟抱在懷裡。
女孩臉上沾了血,毫無生機的雙眼注視虛空,身體的下半截早已被分食進了溫迪戈幹癟的腹中——為他們的抵抗再一次拖延了時間。
東枝賀低垂著頭,只有源源不斷的淚水從他鼻尖滴落,難以抑制的抽噎聲隨風四散,將僅剩的一點悲傷餘韻灌進宕機的腦海。
谷迢轉回頭去,想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越過人群看到北百星跟梁絕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他立即往那邊走了幾步。
陳青石呢?怎麼不攔一……沒有陳青石、對,這一次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跟陳青石相遇。
那麼南千雪……她為什麼不在這裡?
當谷迢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哭聲戛然而止。
整個雪原安靜得連風都笑了。
谷迢如旱地拔蔥般猛地起身,冷汗已經不知何時流滿了體表。
“做噩夢了嗎?”
身側響起一聲及時的詢問,他轉頭看見梁絕的雙眼,也透過那雙溫潤的眼睛看見了不遠處的光影。
回來了。
星空回來了,篝火回來了。
笑聲回來了,迷失的靈魂也回來了。
“我沒事。”
谷迢是想這樣說的,但透過梁絕的眼睛,他甚至能看清自己侷促的球面化倒影,狼狽、急促、大汗淋漓。
而注視著自己的人神情溫柔又悲憫,彷彿就連微微抿起的嘴角都泛著關切。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任何逞強都哽在了喉間。
谷迢垂下眼睫,最終輕輕一點頭:“嗯。”
“是噩夢。”
他邊說邊抬起頭,目光透過扭曲的火光,直直落在那群鬥地主的人影上。
東枝賀手裡捏著牌,笑哈哈等著對麵人出招。
而夏千屈就縮在他身後,歪著身子探頭看著下面的牌局。
南千雪滿臉悲痛,連背景都愁得秋葉飄零,最後忍無可忍一把揪住旁邊北百星的臉:
“你看清楚點!他才是地主!別老是懟著我打啊!!”
剛丟出一個順子的北百星委屈巴巴:“啊嗚……我錯了千雪……”
谷迢的視線更多還是落在夏千屈的身上。
看他盯得太久,梁絕也循著看去,接著就跟一臉警惕的東枝賀對上了視線:“……”
東枝賀看了看谷迢又看了看夏千屈。
似乎誤會了些什麼,他的氣勢陡然收束,忽然一把摟住滿臉茫然的女生,在其他人看過來的視線裡,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決定禍水東引:
“咳,梁隊,你家那位盯著我家小花兒幹什麼?”
眾人又紛紛扭頭去看,見梁絕跟谷迢並肩坐著,兩人的表情都多少透著些許默契的無語。
梁絕幫忙解釋道:“谷迢只是睡醒發一會呆。”
谷迢不吱聲,而是將視線從眾人身上移開,看向夜空裡的星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