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迢頓了頓才回答:“……那些學生還不確定,但應該脫不了關系。”
兩個人接著陷入了沉默。
陳青石兩步就走到谷迢旁邊,看著他沒精打採的側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人口中的“學生們”,或許是指另一邊屬於學生身份的玩家。
先前那份隱約的關切並不是錯覺。
在那群學生玩家的陣營裡,可能有谷迢的朋友。
這位混血醫生如同極寒之國的斯拉夫人一樣,高大骨架撐起的強碩肌肉下,擁有著與之相反的敏銳且細膩的內心。
同時也擁有著華國人點到即止,不揭不露的內斂性格。
於是他沒有再問,轉頭指了指近處那群懸浮的臺階,說:“我們要怎麼離開這裡?”
谷迢如實回答:“不知道,先走走看。”
他們走過一段臺階又拐彎踏上另一段臺階,呈著螺旋式上升般繞了不知多遠,直到臺階邊立著的扶手漸漸染紅,慢慢劃出一道一道深黑的刻痕。
“感覺無論向上向下都走不到盡頭。”陳青石打破寂靜開口說,“有點像彭羅斯階梯啊。”
“當啷——”
谷迢的腳邊踢到什麼東西發出一聲脆響,他尚且睏倦的眼神緩緩下瞥,看到橫擺在碎石堆裡的藍色手錶,忽然“啊”一聲。
“怎麼了?”陳青石一歪腦袋問,“這個手錶有問題嗎?”
“鞋。”谷迢丟擲一個毫不相關的字,又說,“我們還得給汪川找鞋。”
陳青石:“……”
陳青石:“首先,人家叫汪海川。”
“其次你掉下來之前我沒看見有鞋子,可能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吧?”
他說著一抹臉。
谷迢跨過兩級臺階,自顧自說:“我掉下來之前答應過他。”
答應什麼……找鞋?
——那種情況下怎麼還能想著幫人找鞋啊?
陳青石沒吱聲,頭頂幾乎具現化出一個碩大的問號。
只是谷迢的語氣淡定不似玩笑,他邊轉移開話題,邊將手搭在刻痕越來越多的扶手上,有意無意捏了捏: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是要把我們困死在這裡嗎?”
他抬起頭看向一眼不到邊際的螺旋梯,“想不到這個空間對dna結構深愛到這個地步,生物一定學得很好吧。”
旁邊的陳青石忍不住開始糾正:“dna結構是雙螺旋,但這個顯然不是……”
谷迢淡淡瞥他一眼,金眸裡掠過幾分清淺的笑意。
陳青石頓住話,又輕咳一聲,說:“再往上走不知道會碰到什麼,會有boss嗎?”
谷迢沒來得及回話,他忽然一個踉蹌,腳下踩了空往前倒去。
眼見著要摔倒之際,後衣領驟然一緊,卡住了他往前摔去的身形。
及時抬手相助的陳青石站在旁邊,將他重新扶穩之後,眨著眼,咧嘴一笑:“因為太困沒站穩嗎?”
“不。”谷迢偏過頭,眉心微蹙,“我不會犯這種錯誤——剛剛有東西拉了一下我的腳腕。”
陳青石本浮著些許笑意的眉眼漸漸歸於嚴肅。
接著,他們又試探著往上走了一段距離,期間好幾次感受到有冰涼的觸感迅速抓住抬起的腳腕,惡作劇般阻止他們前行。
陳青石問:“是副本怪物嗎?”
谷迢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扶手,回答:“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