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電梯到了。”
夏理笑得太溫柔,以至於謝瑜最初甚至沒能聽懂。
他要等孟晉予再度提醒,這才如夢初醒般回神,窘迫地紅著臉,在兩人的注視下飛快走進電梯。
“玩得開心。”
夏理在門關之前與他道別。
縫隙一點點收緊,謝瑜的心跳也跟著愈發失序。
他好像開始理解徐知競。
夏理的柔軟裹藏疏離,冷鬱摻雜蠱惑。
一顰一笑都讓人想要靠近,又矛盾地認定無法走進他的心裡。
謝瑜在上行的過程中為那短短半分鐘幾度深呼吸,終於在抵達的前一刻平複悸動,半是迷茫地回到了花園。
——
暮色已然降下,酒會仍未開場。
玻璃溫室內衣香鬢影。
高聳的熱帶植被半掩過無盡的雨幕,熱意蒸騰,冬夜都彷彿夏日。
侍者送上酒飲,謝瑜隨手取了一杯,抬眼便瞧見徐知競站在一株木百合旁。
深紅的花葉冷硬卻熱烈地盛開在對方身後,奪目得像是燃燒,讓人忍不住地感到躁動。
謝瑜又想起夏理。
想起對方比窗外的小雨還要潮濕的眼波,想起悒悒纏繞在對方語調中的鬱氣。
謝瑜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行動快過思緒,還沒捋清所期待的結果,謝瑜便來到了徐知競面前。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
頂層有單獨的直通電梯。
謝瑜思索片刻,半哄半騙地扯著徐知競仍舊往樓道的方向走。
他在先前的連廊停下,止步於折向電梯的轉角。
尚有幾位學者剛結束探討,陸陸續續從會場離開。
徐知競狐疑地往會場內望了一眼,似乎是一場由各大生物制劑公司牽頭的研討會。
如果按時間推算,夏理和孟晉予早該離開大樓。
但謝瑜有時更相信命運,認為他並非無端地産生出要帶徐知競來到這裡的沖動。
會場內外人來人往,腳步聲間錯不止,伴隨忽遠忽近的話音。
彌散的燈光將徐知競的神情難得映出些茫然,回眸不知所謂地望向謝瑜。
他淺淺擰起眉心,嘴角也隨之不滿地抿緊,一貫的冷淡間添上幾分沉鬱,像是要責備謝瑜的一時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