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為難地努了下嘴,目光迴避,眉間也跟著擠出幾道褶子。
“小少爺已經走了。”
“什麼叫走了?”
徐知競的追問遲了一秒,隨後的語速卻極快,甚至就連字詞間的起伏都沒能控制好。
他似乎猜到了對方會如何回答,心跳聲愈發劇烈,伴著強烈的不安與隱痛,在胸腔裡製造出一場前所未有的失序的惶恐。
“什麼叫走了?!”
“這……”
司機支吾半天,心道這原本不是該由他說破的事,不由懊悔。
“小少爺年初就走了。不是我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去的哪裡。”
他含糊地說完,又戰戰兢兢從後視鏡去瞄徐知競。
後者的情緒繃得很緊,連帶著神色都襯上了陰沉沉的天氣。
“夏理呢?”
徐知競到家,見母親不在,立刻撥通了對方私助的電話。
鈴聲響過兩下,那頭傳來一名女性年輕而冷靜的嗓音。
對方聽見徐知競的質問也不慌亂,而是以一貫妥帖的態度答道:“夏先生已經走了。”
“我就是問你他去哪兒了!”
“抱歉,少爺。這件事我沒有經手。”
這通電話翻來覆去,用不同的措辭與語句,重複著一樣的問題和答案。
徐知競問得心累,最初再急切也被磨得沒了脾氣。
腦海中僅剩不甘與迷茫,以及一種莫名的恐懼。
混沌的情緒細雨般纏繞交織,隨時間鋪滿心底,一點點浸濕,帶來徹骨的,難以消散的寒意。
傍晚七點,廚房準備好晚餐。
管家撥了內線電話,徐知競沒接,坐在夏理的床邊怔怔出神。
心髒像是正不停下墜,飄飄搖搖找不到落點,連帶著身體都控制不住地在溫暖的室內顫抖失溫。
徐知競想哭卻掉不出眼淚。
思緒好像都被夏理離開的事實抽走了,木然將他釘在原地,産生出很虛浮,很空泛的茫然。
他變成一隻徘徊在夏理房間的幽靈。
不存在準確的作息,一味地混淆時間,試圖顛倒現實與夢境。
徐知競的父母故意把他晾在這兒,幾天後才施施然地回來這套房子。
徐母叩了兩聲門。
“競競,明天有個義展,你準備一下,晚上老張會來接你。”
她說完便離開,全然不提夏理的名字。
彷彿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簡單得像是輕輕翻一頁紙。
“夏理呢?”
徐知競從房裡追出來,身上穿的還是夏理留下的煙藍色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