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隨著時間沉寂,似乎很久都沒再聽見關於對方的訊息。
時間過得好快,分明每一秒都是煎熬,可轉眼就又要到夏天了。
輿論平息,紀星唯逐漸被遺忘。
案件的收尾分外潦草。
槍手是個家境貧寒的黑人,律師團的規格卻高得出乎意料。
警方沒有公開完整的案件調查過程,最終將其定義成一次入室搶劫,宣判嫌疑人二級謀殺。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搶……”
夏理安靜地聽完這條新聞,對著空氣不住地輕喃。
邏輯無法自洽,當即引發更深的混沌。
他寧可像報導中說的那樣,對方是為了求財,失手殺死了紀星唯。
可是除了紀星唯往後的人生,槍手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帶走。
夏理眼睜睜看著他轉身,從吵嚷的走廊上消失。
紀星唯的靈魂像是仍有不甘,不斷地湧出鮮血,爬過夏理的影子,掙紮著試圖追趕對方。
如果可以,夏理希望十九歲的夏天永遠不要到來。
這樣他就不會收到徐知競的禮物,更不會等來十九歲的冬天。
他可以永遠期待索倫託平靜的午後。
永不止息的海潮拍打過崖壁,庭院裡是青澀澄黃的檸檬樹。
徐知競帶他走過古舊的小巷,奶油色的建築襯著手中的冰淇淋飛速融化。
但祈願無用,追憶更是隻能製造出新的痛苦。
夏理就要迎來生命中的第二十個夏天。
真正回溯卻只有十九歲的索倫託還算安寧與祥和。
往前是陡然割裂的十八歲,往後又是漫長而寒冷的冬天。
紀星唯的事不了了之,或許再過不久,就連夏理都會像其他人一樣,漸漸讓對方的身影從腦海中淡去。
“為什麼要這樣呢……”
夏理還在執著於他認為的事實。
“她不是也有自己的孩子嗎?”
“為什麼會想要別人的孩子死呢……”
徐知競起初沒能聽懂,過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夏理大抵是知道紀星唯父親的情人動過要殺她的念頭。
或許是想將夏理從思維的困境中解救出來。
徐知競委婉地給出了他自以為更能被接受的暗示。
“是紀星唯做錯事了。”
這個提醒似乎過於隱秘,夏理起初甚至想要反駁。
紀星唯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她只是尋常地活著,無非是有些許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