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抵住徐知競的胸口,略微施力,讓後者茫茫然倒在了綿軟的地毯上。
徐知競最初望向天花板,看見被照得半亮的尖頂自中線被割開。
而後便換上了夏理的身姿,爬到他的胯間,垂下眼,慢吞吞揪住了單薄的衣擺。
夏理扯著那件純白的t恤往上揭,像晚宴結束前呈上最後一份驚喜。
燈光是散場前的昏黃,宴廳內卻連空氣都顯得窮奢極欲。
展品一瞬揭曉,是夏理青春的,瑩白的,柔和而潤澤的光豔軀殼。
江城彷彿又要下雨。
零星有水珠落到徐知競臉上,變成眼淚,悠悠滑過臉頰。
夏理垂著腦袋,烏黑的發絲蓋住面容,不知怎麼,開始在燈影下細碎地顫抖。
徐知競覺得夏理好像在哭,只是壓抑得無聲,變成一場褪色的默劇。
他等過許久,對方終於抬頭。
那雙總是霧氤氤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再也沒有先前的狡黠與活潑,僅剩望不盡的哀鬱。
淚痕把夏理的臉抹亂了,睫毛一簇簇被沾濕。
他驀地對上徐知競的視線,貪嗔痴恨糾纏不清,好像盛夏的暴風雨,將一切情緒糅合,變成雨珠,重重砸向正凝視著他的眼睛。
徐知競眨眼,驟然驚醒。
他花了些功夫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身處何地。
昨夜的陣雨已經停了,邁阿密一貫的陽光灑遍大地。
池水在庭院間搖曳出流動的碎光,一陣陣朝屋內映出波紋。
炫目的光芒與夢中的暗調正相反,是非常適合放鬆心情的好天氣。
大抵是在地上睡了太久,徐知競最初被彩帶絆得踉蹌了一步。
他沒有看時間,兀自往夏理的房間走。
走廊暫時隔絕了午後的陽光,變回與夢裡相近的幽謐。
徐知競停在門外,禮貌地叩了幾聲,見無人回應,又等過大半分鐘,到底開啟了門。
夏理不在,桌上的時鐘顯示兩點過五分,正是對方的上課時間。
徐知競在門邊站了一會兒,不作聲地走進屋內,站在沙發旁靜靜打量起了這間他無比熟悉的房間。
夏理沒有開窗,空氣中隱約留有羶腥。
地上丟著一盒尚未用完的避孕套,床邊則是幾件換下的衣物。
書桌被整理得很幹淨,在窗臺擺一盆白色的桔梗,好像只有那裡才是屬於夏理的小小世界。
徐知競安靜地在原地出了會兒神,也不知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設定好的單音不久在寂靜的室內響起,喚回注意,讓漫無邊際的思緒驟然重聚。
譚小姐和徐母計劃去巴黎看秀,邀徐知競作陪。
電話由徐知競的母親打來,他不好拒絕,只能應許。
通話結束前,徐母貌似關切地問到夏理。
徐知競用對方正在上課敷衍過去,結束通話電話,疲倦地跌坐進了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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