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要算起來,夏理的十九歲生日實際上與十八歲的並無不同。
裂紋方幾被換成了遊艇柔軟厚重的地毯,依舊有從窗外映入的搖晃水波。
他躺在床邊,腦袋垂下去,用倒逆的視角去看遠處一盞水晶燈。
思緒混沌不明,四肢也好像在這樣的情境下變得遲鈍。
燈光太刺眼,夏理抬手想要捂住眼睛,最先看見的卻不是期待的黑暗,而是那枚徐知競送給他的對戒。
戒碼不合尺寸,戴在無名指上便會滑落。
夏理有時將它往食指上套,有時又換到中指,始終迴避由徐知競造成的錯誤。
“給我戴戒指。”
他懶倦地半舉起手,嗓音蕩悠悠,更像自言自語,要細聽才能分辨出在嘟囔些什麼。
徐知競往夏理的方向看了幾秒後起身。
隨意套了條褲子爬過去,趴在對方身邊將那條細白的手臂捉到了面前。
“戴哪裡?”
徐知競吻一口夏理的手背,把對方的左手託在掌心,見無名指些微勾了勾。
他和夏理玩遊戲,摘下戒指卻不立即戴回去,小狗似的將夏理的無名指含進嘴裡,在原本應當帶上戒指的指根留下一圈泛白的齒痕。
夏理不抗拒,疲倦地偏移視線,看徐知競趴在床邊,頗為幼稚地來來回回推動戒指。
這樣的角度製造出脫離場景的錯覺,讓夏理像個旁觀者,寂靜地審視正在調情的‘戀人’。
徐知競不久替他戴好戒指,蓋住將要消弭的咬痕,輕盈地留一個吻在指節。
夏理的靈魂彷彿圍著空氣打轉,遲遲不肯回到軀殼之中,拖延思維,讓本就遲滯的動作一慢再慢。
“我……”
他終於吐出一個字,就停在這個簡單的發音,再無後續,亦無法透過語境猜出想要表達的內容。
夏理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遲鈍,視線怔怔往回收,再度望向窗邊那盞壁燈,抽離地眯起眼,見世界失焦又重聚。
“我……”
夏理能夠肯定自己正希望說些什麼。
但一片混亂的大腦根本無從整理出清晰的邏輯。
他甚至不知道將要說出口的話,只能重複著同樣的音調,麻木空洞地讓燈火鋪滿視線,漸漸餘下空白。
“嗯?”
徐知競不曾體會過這樣空濛的迷茫,自然更不可能理解夏理心中懸浮的,抓不住的情緒。
他當對方依舊沉浸在未散的餘韻裡,勾起夏理的手指把玩,難得像是取悅般細細密密親吻起對方的掌心。
“癢。”
夏理的手掌跟著話音倏地收緊,輕飄飄扇過了徐知競的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