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天才讀懂徐知競的語氣,是一種期待被否定之後非常直白的疏離。
夏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副駕上定定地發愣。
徐知競抬手替他解開了安全帶,就停在堤岸邊,同樣不做聲地等待著夏理的動作。
“徐知競……”
“下車。”
面前的青年有得是撩撥人心的資本,他確實年輕而富有,也裝得出溫柔與體貼。
即便不是夏理,徐知競也能夠立刻找到下一位願意和他一起去鐘樓的人選。
有得是人為了金錢與虛榮前赴後繼,何況光是這副皮囊就足夠令人春情蕩漾。
可夏理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只能依附於徐知競,老老實實被豢養,當對方漂亮乖巧的寵物。
整個夏家都憑借徐知競對夏理莫名的喜愛才能繼續在圈中立足。
夏理當然可以偶爾任性,換徐知競耐下性子去哄。
但那不足以支撐他真正掙脫對方的禁錮。
活在這樣的世界裡是需要錢的。
夏理很有錢。是拿自己換來的,和徐知競稠濁的寵愛一同塗抹在他身上的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夏理低聲說。
他小心翼翼把手伸過去,討好著輕撫,目光卻仍舊上揚,一錯不錯地打量徐知競的表情。
對方沒有拒絕,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繼續。
夏理只得往裡探,生澀地嘗試取悅徐知競。
“張嘴。”
徐知競看似神色如常,頸側卻鮮明地映出跳動的脈搏。
他去摸夏理的發絲,繼而隨著話音往上頂了兩下,濕漉漉地戳在夏理臉頰上,留下一條比淚痕靡麗許多的水漬。
夏理茫茫然地聽見他喑啞的話音,摒棄了字正腔圓的吐字方式,繾綣地將語調拖長,飄忽繞進車內香甜的空氣。
他好乖地照做,強壓下反胃感,小貓似的塌腰,由著徐知競將衣擺掀上去,沿著背溝輕慢地遊移。
“真夠會玩的。”
夏理不知道徐知競指的是什麼,慢半拍地抬了下眼,很快又垂落。
他被弄得咳嗽了幾聲,換來頭頂延遲的悶哼,再過許久,終於等到漫長煎熬後的解脫。
這次沒有可以讓夏理吐的地方,徐知競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和早先一樣的話。
他笑著看夏理,一言不發地等對方的反應。
終於,在注意到夏理的喉結顯眼地遊動過一瞬後,徐知競捏住了對方的下巴,慷慨地向他的玩物賜予了一個吻。
“好了,不在鐘樓上接吻也沒關系。”
徐知競就這麼輕而易舉原諒了夏理的叛逆,將夏理此前所有的惶恐襯得可笑且全無必要。
後者憑空誕生比一種比反胃更為灼心的感受,阻塞在胸口,窒息到讓他連片刻的愛都再也偽裝不出來。
夏理毫無徵兆地撲到了徐知競身上,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一巴掌扇向了先前還被他主動親吻的臉頰。
事實上,就連夏理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只是壓抑不住,再也控制不了這具不屬於自己的軀殼。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