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臺下唯一神情泰然自若的人。
此人為帳下行軍參軍嚴莊,今載四十有六,只希望有生之年裡輔佐安祿山去奪走李氏的江山。
相比起安祿山本人的氣急敗壞,身為謀士的他反而對大局看待得更為理智。
卻見此人見安祿山氣惱,導致蔡安二將受苦,自己暗自嘆口氣,毫不忸怩作態,挺身做起了和事佬:
“我認為燕王責備得是,攻城失利這件事情確實是蔡將軍和安將軍的錯失,然而燕國在燕王治理下蒸蒸日上,也需要文武人才去治理,燕國需要堅守法度的大臣賢士,這樣國恆亡的理論就能夠打破了所以望燕王還是莫要追加將軍們的過失了。”
安祿山心粗氣浮,唯獨自家軍師的針砭尚且還能聽進去,原本嘖有煩言,也贊成了嚴莊的話:
“先生說實話孤愛聽,孤為燕國準備了太多年了,不過一個沮陽,孤稱霸河北,成犄角包圍沮陽,三日攻不入那就再攻三日,蔡安兩位將軍莫要自責,孤不說了。”
蔡希德、安守忠略收懼怕之心,連連跪拜稱謝。
而嚴莊嘆息中也帶有一絲欣慰,還好,至少燕王他現在還能聽進自己的話。
不過,叛唐反逆本身就是未知莫測的道路。上了道,也只能一直向前。安祿山畢竟不是董卓之輩,其能力也絕稱不了明主,卻也能接受手下勸諫,雖然性情反覆無常,但這也足夠了。
亂世早就來臨了,我們只是將其提前。
嚴莊寡言淡情,不顧諸將歡唱與歌姬載舞,悄然離開營帳。
隨風望去冬夜卻也繁星點點,嚴莊眼裡有光,也無光。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咻!”
“快搬滾木!”
“決不能讓叛軍上來!”
“殺啊!殺!”
四面城牆皆喊聲震響,殘肢斷臂時常飛起斷落,留下妖豔的紅稠。
此時太陽正好升高,河北縱然冬日,也絕非暖陽,白天的日光也惡毒猛曬。
而城內士兵大多人乾裂嘴唇,縫隙能見血印,原來沮陽已經斷水,他們也已經兩日滴水未進,導致越來越多的人昏倒,眼看已經午時中,叛軍也進攻了長達兩個時辰之久。
守城士兵們心急如焚,因為城上防守之人越來越少,而與他們共患難的青年將軍又何嘗不知?
原本他帶來的四千兵卒,因為三日的連續惡戰已經死傷過半,加上水源被叛軍截斷,連斷兩天水的唐軍隊,又有很大一批士卒暈倒而不能作戰。
“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