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高大巍峨,氣勢雄渾,旌旗飄飄。
城門下,排隊進城的的百姓盡然有序,其中也夾雜著一些衣衫襤褸的人,看樣子,像是受了災跑城裡來討飯領救濟的那種。
守城計程車兵吆喝著,讓難民跟著一個專門負責引導的小兵走旁邊的專用通道,告訴難民不要著急,都能吃上朝廷賑災的糧食。讓他們去城東的西湖邊,那裡是官府指定的救濟場所,有吃有喝有住的。
整個城樓前,都是一派管理有序的景象,和傳聞裡鬧饑荒,官府拿鞭子堵住城門,不讓流民進城的景象完全不同。
景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衝郝瑟挑了下眉:“你覺得呢?”
郝瑟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我拿你的貞操做賭,城內的救濟點一定是一派祥和,人人稱讚知州大人為官清明,賑災有道。”
景翊笑得意味不明,語氣淡淡譏誚:“本王也這麼認為。走,看看商州的知州大人是如何神奇地賑災的。”
郝瑟一笑,和他一起跟著排隊的人順利進了城。
兩人在之前就易了容,看起來也就是比較清秀的年輕小夫妻,穿著打扮都很接地氣。而路引啥的,也是提前就準備好的。因此負責查驗計程車兵並未多打量兩人,直接就透過了。
大人說了,要盯住盛都來的人,特別是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朝廷命官或者權貴之類的。
每年這個時候,朝廷都會派官員來檢查賑災情況。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今日進城的這些,他們看了,都沒有持盛都路引的。
二人順利混進城,悄悄尾隨在那隊難民,跟著去了城東的西湖賑災點。
西湖邊,果然有官府的人在派粥發救濟物資等。湖邊臨時搭了很多棚子,裡面甚至還準備了一些薄被子之類。那裡已經有一部分難民了,正端著碗喝粥,看到有新的難民來了,紛紛抬眸看了幾眼,又漠不關心地低頭喝粥。
兩人裝著是城內居民出來遊湖,一時無聊,主動去給派粥的人員幫忙。
郝瑟看似矜矜業業地派粥,目光卻不著痕跡地在每一個領粥的人身上掠過,從他們喝粥的動作表情裡掠過,從他們端碗的手指和指甲縫裡掠過,從那喝完的粥碗裡掠過。
唇角微微勾了下,看向景翊,這一看,眸光微微詫異。
此刻的他,一身樸素的布衣,正在忙忙碌碌地給那些災民噓寒問暖,提供幫助。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景翊,她都快認不出他來了。
堂堂的皇子殿下,幹起活來,竟然極其嫻熟,完全沒有那種貴族子弟嬌氣感。這也就罷了,他還和那些難民打成一片,極其自然隨意地聊天。
那自然的語氣,就好像真正是從市井裡長大的。
郝瑟微微失神。
在她的理念裡,皇子,再不受寵,那也是龍子龍孫,一般都是五穀不分,十指不染塵的。
一個皇子,究竟要經歷怎樣的過往,才會養成這種和皇家子弟矛盾的性格。
郝瑟垂下眼,想起他那一馬車的零食,那個,像倉鼠一樣的皇子,心裡微微有些心疼。
兩人直到太陽快下山,才笑吟吟地給當差的告辭,表示以後有空了會經常來幫忙後,就離開了西湖。
走出西湖,郝瑟回頭看了一眼賑災點。
“狗狗,想說啥?”景翊給她揉了揉肩,這狗子,一直在派粥,那細胳膊也不知道掄酸了沒。
郝瑟輕嘆:“殿下,恐怕,那些災民是托兒在演戲。”
那些災民,咋一看,似乎沒啥問題,可一細看,卻能發現,他們和正常逃荒的災民,有很多細節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