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養他的人註定是奔著那張漂亮臉蛋去的。
可領養他的人比孤兒院的森嚴看管蠢多了,許隨不過是動點小心思就能跑出來。
跑出來之後,他可以選擇流浪在外,也可以選擇回到孤兒院。
正常人都會選擇前一個,但小小年紀的許隨似乎在窩點裡被罪惡一次次澆灌和栽培,也瘋了。
他跑出養父母的家,卻一次次跑回了孤兒院。
然後助紂為虐,然後受刑折磨,然後又跑到鐵絲網牆來回注視所謂的領養者。
似乎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輪回。
時間長了,就連孤兒院的管理者都肯定許隨不會跑了,哪有正常孩子跑了還會一次次回來呢?
而且許隨對同類下手這麼狠,一看就適合犯罪。
他們給予這個心黑狠毒的孩子一個管理編號,當做了自己人。
5478。
一個在小孩時期就瘋掉的人。
沈燁一步步地走,他把這些破碎不成片的畫面收進眼底。
一顆被泡在理智和冷靜的心髒,逐漸為此跳動,跳得越來越瘋狂,在哀嚎著掙脫什麼枷鎖。
孤兒院早就變得嶄新如初,重回當年的光景,腳邊很多個“許隨”在奔跑,走路。
“他們”來來回回,都出自一個地方。
一個寬敞的房間。
沈燁推開了房間的門,室內明亮的燈光暖融融的,他怔然看著裡面的畫面。
很多個“許隨”或坐或爬或躺,“他們”佔據了這個教室。
有的在讀書寫字,有的在畫畫,有的在耍玩具槍,好奇地一個又一個彈出塑膠子彈。
沈燁的眼神卻凝聚在房間書架下的那道身影。
似乎是這群幼小孩子的監護人,有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書架下。
膝蓋上躺著一本書,男人正閉目小憩著,歪頭睡得很香。
他大概三十多歲,滿頭白發,間雜著點黑發,臉色蒼白陰鬱,襯得嘴唇殷紅得彷彿要滴血。
沈燁的眼淚幾乎是瞬間掉了下來。
他望著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如此蒼白,如此疲憊,神色卻安寧至極。
和這些各類的孩子們一起,在這間教室裡度過日日夜夜。
這是他被封印在這裡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