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丘臉色大變。
他握緊手槍,在沈燁腳邊射了一槍以作示警。
“不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錯愕地瞪大眼睛,看著飛出去的手槍。
半秒。
不過才半秒,他的子彈落到地上的那一剎那,手槍被一股不可反抗的威力打飛,手腕被折成往上彎的弧度。
速度太快了,連殘影都看不見,天丘吶吶張開嘴,望著那越走越遠的背影。
手腕上的痛感姍姍來遲,被冷不丁折斷的劇痛像刮骨一樣侵蝕了他。
天丘木訥許久,才猛然發出一聲尖叫,抱著斷裂的手腕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地亂滾。
“啊啊啊啊!!!”
往深處走的路崎嶇不堪,凳子和紙張四處都是,還有爛掉的腐木和生鏽的鋼筋。
腳邊屬於孩子的圖畫本早被腐蝕,隱約能看到油亮的鮮豔色彩。
沈燁一步步地走,眼睛不禁四處掃視。
他懷疑自己精神出現了錯亂,不然一眼掃過去,怎麼會憑空多出那麼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眼前腐敗扭曲的場景在漸漸扭轉。
沈燁看到了一個磚頭砌起來的小水槽,爬滿了綠苔,上面生鏽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地流水。
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男孩正把腦袋附在水龍頭下,他看起來很渴,精神疲憊,也很瘦,用小小的嘴巴接水喝。
沾滿血跡的小手緊緊握著水龍頭把手,留下一道猩紅的掌印。
沈燁看著那道熟悉的,稚嫩的身影,不禁道:“水髒,別喝。”
小男孩抬起眼皮回看四周,直起身體,似乎在找發聲地。
不過他和沈燁隔了幾十年的光陰,兩人隔著空氣對視,他卻看不到沈燁的身影。
小男孩沒再理會這見鬼的一幕,把水龍頭扭好,轉頭跑進了所謂的“教室”。
沈燁想跟上,可他的眼尾又掃過了一個畫面。
孤兒院的門口,慘嚎打滾的天丘消失不見,剩下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的身影。
一男一女俯下身,揉著小孩的腦袋,臉上偽裝出的慈愛刺眼到極點。
“小許,你以後就在這裡養身體治病,你看環境多好?”
低頭抱著新買的小熊的許隨正低頭,白嫩的手指去摳小熊的眼珠子。
沒有沈燁想象中的哭鬧和不捨,小孩表情冷淡得不可思議,壓根沒有同齡人的幼稚可愛。
“可以。”許隨低眸玩著小熊,冷淡說。
許隨把玩具的眼珠子扣下來,抬頭,對面色尷尬的夫妻冷冷一笑。
隨後,他故意揚出一個誇張的,大大的笑臉出來,好像是刻意的討好,把手中的眼珠子遞了過去。
“爸爸,媽媽,這顆珠子送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