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染病,會麻木,會坐在接客的房門前翹著二郎腿玩手機,等客人點,手臂上全是腐爛的針孔。
我看不起這些人,嗤笑於他們的自甘墮落。
以前的我多麼清高。
我有能力又那麼聰明,還有一張漂亮的臉,哪怕命運帶給我的大多是不幸,我也有本事從崎嶇坎坷的道路中闖出來。
我比那些接客的臠奴和男妓的經歷還要不幸和痛苦,但我從來沒放棄過自己。
在絕境中翻身,在逆境中逆流而上。
可現在,沈燁的一句話。
徹底打碎了我沉溺兩年的美夢。
我和那些被掃地出門的情人沒什麼不同,甚至得到寵愛的時間比他們還要短。
才兩年,我才二十四歲。
我還那麼年輕美麗,得到我的主人就已經膩歪了。
沈燁見我不說話,又問了一遍:“你走不走?”
他語氣有點小心。
我木訥地張了張嘴,想留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尊會拖著人,體面會拖著人。
清高會拖著人,驕傲也會拖著人。
“走。”我說,“求之不得。”
“哦。”沈燁悶悶地回了我一聲。
他坐了好半天,看樣子是不太捨得,也不想起身。我不明白他在做戲給誰看,都已經要拋棄我了,怎麼還用這副深情的模樣惡心我。
沈燁坐在原地看了我兩個小時,好像要把我看透,要把我看穿,要看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我問:“你怎麼不過來解開鎖鏈?”
沈燁磨磨蹭蹭的起身,掰斷了我手腳上的鐵鏈。
我沉默地坐在原地。
我不想走。
沈燁見我呆滯的一動不動,好像下定了決心,猛的把我拉了起來往外跑。
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他的腳步,這段路意外的漫長。
我隨他下樓,隨他在百米高樓裡穿梭,我看著他的背影,一股說不出的悲哀灌湧了我的心髒。
依靠身體得來的“愛情”靠不住,我該明白這個道理,但我還是沉迷在了兩年的虛假溫柔裡。
我好像落到了和曾經那些看不起的人一個下場。